想着想着,竟真的在车窗上面幻化出了郝中天的影像。
一种紧张不安的情绪浮出表面,奚婉怡愣是半天没有动静。
博泽察觉到奚婉怡的动作,也感觉到她的视线,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他大步走到后车座,打开了车门。
而奚婉怡在看到博泽打开车门的瞬间,整个人颤栗了一下,眸子猛地睁大,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可在看到空荡荡的后车座时,又有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包围着她。
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博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俞小-姐,上车吧,boss在饭店的包厢等你,并没有过来。”
“噢。”奚婉怡回神,轻轻地应了一声,一下子钻进了车后座。
车启动,风一样驶过,带起了一阵寒气。
......
饭店包厢里。
“听我助理说,你最近一直想要见我?”郝中天清冷的眸子盯着桌面上的火锅,绅士地替奚婉怡打了一碗火锅里面的汤,推到了奚婉怡的面前。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吃火锅,所以郝中天选的是一家有名的火锅店,而且点的是极辣的那种,可能是觉得这样辣着就不会感觉冷。
奚婉怡看着碗面的一层黄色的辣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其实在没有怀孕之前,她是挺喜欢吃火锅的,可现在...她怀孕了,这极辣的火锅,她怕是不能吃的吧?而且,以前她看着挺有食欲的火锅,在此刻看来竟是有些反胃?
这难道就是叶妈所说的孕期口味会变?还有反胃?这段时间,叶妈一直在给她养身子,一直有在给她讲关于育儿方面和孕期方面的知识。今天她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堵在喉咙口的酸涩感和胸口的闷让她着实有些受不了。
还好叶妈说这只是会持续一段时间,只有极少的人会一直持续到孕期结束,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这样难受的事情她应该要怎么样煎熬下来。
奚婉怡一直盯着碗却不动手的样子,让郝中天以为她是在嫌弃。
他知道奚婉怡喜欢吃火锅,又喜极辣,加上天气的原因,这才点的火锅,可是她现在一脸纠结嫌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难道吃东西也要看对象是谁吗?噢,他忘了,她奚婉怡喜欢的人是顾文,不是他郝中天!
想必她肯定觉得和自己在一起吃饭都是煎熬吧?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想要见到他!
“怎么?终于见到面了,却不说话了?”郝中天的语气含着讥讽,一下子戳进了奚婉怡的心脏,“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耗!如果你不说的话,那就轮到我来说了?”
他要说什么?
奚婉怡想起了那天葬礼,郝祈和郝天珞所说的话。
让他和林心妍培养感情,让他和她快点领离婚证。
那天他们所说的话,依旧是那么鲜明,一回想起来就是生生的难受。
怕是郝中天他已经在和林心妍处关系了吧?所以,他才会赴她的约,为了离婚的事情?
原来,她来找他,就是为了离婚的事情。
奚婉怡!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就算是两年之期过了,我也不会!我就是要你痛苦,陪着我一起痛苦,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快乐?
郝中天的震怒让奚婉怡心间一颤,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郝中天,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小腹,像是要确认自己腹中胎儿的安全。
抬眸,一下子撞进了郝中天那深邃的黑眸之中,她有些慌乱地侧开了脸,眸子甚至都不敢往郝中天的身上瞥。
她细细地回想郝中天的话,眉头蹙了蹙。
她喜欢的人?那次的表白,让他认定了自己是喜欢顾文的吗?
她现在也不想要解释了,她觉得就算她解释,他也不会信的!
还有什么叫她就这么想跟他离婚?想要离婚的人不是他们家吗?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奚婉怡感觉有些气闷。
可能是感觉很不舒服,又害怕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影响,她细细地,极力地深呼吸。
孩子的事情,她不想要告诉郝中天。
至少现在,她还不想。
郝中天可能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太过了,看着奚婉怡的侧脸,他也没再说话。
大概过了有几分钟,奚婉怡的声音才在静谧的空间中响起,“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听到了那天你们说的话,以为你...”
那天?葬礼那天?她都听到了?
“我找你就是想问问,妈妈的案件调查得怎么样了?”奚婉怡回头,话题转回了自己来时的目的,“可以给我一份关于案情的资料吗?”
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凶手,可她身上没有任何的线索,根本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查什么?凶手不就是你吗?”郝中天极快地闪过一抹痛苦,又很快消失,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给你案情的资料,你是想要毁尸灭迹?”
一想到母亲,郝中天就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钝痛,“奚婉怡,就算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想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你冲着我来,可你为什么要对我妈这么残忍?”
十几个血骷髅!就是奚婉怡手里的那把剪刀造成的!
每一刀都像是插到了他的胸口,母子连心,他似乎能够感受到母亲当时的痛苦难受,那血液渐渐流失的冰冷触感。
“不是我!当时我到的时候,妈她就已经...”之前她没有机会解释,现在的她急切地想要说明一切。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郝中天打断了,“你还狡辩!那把剪刀上面除了你的指纹,没有第二个人的!说不是你杀的,谁会信?”
“你以为,我不让警察把你抓去,是我放你一条生路?”
郝中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在奚婉怡的眼中,却是那样刺眼,甚至能感觉到他笑容里面深深的恶意,“我只是不想你那么容易就解脱,我要你活着痛苦!让你感觉我妈那时候受到的痛苦,却死不了。”
郝中天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因为联想到了那个目击者的话。
就算是嘴巴上说奚婉怡是凶手,可心里面总有一个声音是在告诉自己,不可能是奚婉怡杀了自己的母亲的。
他也就抱着这样的想法,一天一天,得过且过,案件的资料放在那儿,他也不去看,就怕得到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那般。然而,上天一点都不眷顾他,也不如他所愿。
就在昨天,他在他的别墅门口,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孩。
刚开始那女孩只是说看到那个别墅很大气所以停下来看看,在之后逼问之下,那女孩说出自己其实是想看看郝家的情况,有好奇也有害怕。
又想说出自己看到奚婉怡杀人的真相,又害怕被报复。
“我当时本来是想要上厕所的,来到厕所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虽然害怕,可好奇心还是没有让我选择离开……”
“当时被剪刀刺伤的女人一直在喊求饶,可是凶手一点都不听……就像是一个杀人的恶魔,完全杀红了眼……”
“我还听见她在自言自语,说什么,你怎么……你怎么是个疯子?你怎么不是个正常人?你知道你儿子怎么对我的不?……”
女孩交代的一切都证明了是奚婉怡杀害了郝中天的母亲,就连细节都说清清楚楚。
按那女孩的描述,郝中天似乎能够想象出奚婉怡当时恶毒的嘴脸。
想到这里郝中天的眸子里倾射出一抹阴狠,嘴里面说出的话也恶毒了几分,这样的郝中天,是奚婉怡从来没有见过的!
“真是期待,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模样!”
奚婉怡一直承受着郝中天无端给予她的怒气和怨恨,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算是伤透了心,她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个小小的生命,叶妈说过,情绪波动太大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而且,郝中天失去了母亲,她能够理解,就像小时候她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一般。
心凉的只是他对付的对象,憎恨的对象,居然是自己。
她无所畏惧地迎向郝中天阴鸷的目光,“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说,不是我,不是我杀害的妈,杀害妈的凶手另有其人!”
竟然,案件的资料她明的要不来,那只有再想办法了。
郝中天一刀一刀割着奚婉怡的血肉,同时也凌迟着自己的心脏,可他却停不下来,完全停不下来。
“呵呵……”
奚婉怡的泪水让郝中天的心口一颤,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皮肤细胞一凉,他站起身,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傲娇地偏过了头,“你哭什么?”
奚婉怡的泪水彻底让他的心乱了分寸,在心里拼命叫自己不要怜惜她,可心脏的位置总是不由自主地疼了起来。
即使这样,他也固执地不去承认自己对奚婉怡还有关心还有爱:“你哭也磨灭不了你杀了我妈的事实!”
郝中天的话带着无形的银针,透过空间里的介质,又再一次刺进了奚婉怡的心尖。
心尖的痛在传导神经的传导下倐地传到了小腹的神经,让奚婉怡猛地一惊,她哭的更厉害了……
宝宝,对不起,妈妈控制不住的情绪,对不起……对不起伤害了你……
此时此刻的奚婉怡只有一味的哭,完全说不出话来,发出的声音就只是哭音。
抽抽搭搭的……
缭乱了郝中天一池的湖水,他紧紧地抿着唇,眸子投射出不耐,“别哭了行不行?”
“我来这里可不是看你哭的!”
“哇”的一声,奚婉怡哭的更厉害了,如果一直憋下去,对宝宝更是不利,她干脆就放开了胆子死命的哭。
“好烦人……不许哭了……”
“你这人……怎么叫不听啊……”
“再哭的话,我叫人赶你出去了…你听到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