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所有人都护着那个邪祟,明明邪祟十恶不赦,人人得以洙之。
“神者,你这是打算帮助邪祟了?”
贡源怎么也想不到,精打细算的这二十年,韬光养晦了这么久,却怎么也没算到过有神者出现这一遭。
传说既是传说,可是却出现在了仙凌殿上,还是因为邪祟而来。
堂长老环视周围的情况,发现功臣大将们一副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凭借着一己之力与贡源笃然是打不过神者的。
这该死的!
老者将指尖萦绕着的鬼魂同自身灵气交错在一起,注射入了宋有芷体内,脚板一踏惊天地,天地间被震住的下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这个世间唯有他一人操控着。
老者知道,帮助邪祟亦是入地狱的,但是他在尝试,他在相信,宋有芷不会变成那样,除非,有人在破坏她善念中仅仅存的光,她就会变成邪祟!
九重没有陷入老者的静止秘境中,他活动自如,神情有些忧伤的问他:“如何?”
“是人是魔,是正是邪,已经算不到了,在深算下去,恐怕我要遭受天雷轰击。”
如过多窥视于未来的事,会收到代价的。
九重眼黯淡下去,陷入了深邃的海洋中,深不见底,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住了,过了一会,终是用意念问:“前辈,可否,帮我一个忙,我想只有那个办法可以救她,但是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是…”
言罢,他抬起了头,眼眶疑似泛红,是过于付出的悸动所导致的。
老者望眼欲穿,明白了他的用意,袂下的手搥得紧了,松了,指腹来回接擦,掐算着什么。
只是这个办法,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唯有一试了。
“好,我答应你,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有我撑腰,他们不敢肆意妄为。”
缕缕飘云似的湖笔执在手中,旋下一笔,一道灵光乍泄四周,宋有芷恍得欲要闭上眼睑,她看向白逸仄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她悲痛了。
伸出的手想要抓住那个摇晃的影子,腰间被九重给揽住了,闭上了眼睑。
再次睁开眼时,两人便来到了纯气流动的地带。
隽永的空气闻着令人身心舒畅,她低头却见那深不见底且幽蓝的池水,纯净灵气袅袅上升,划过她的脸颊。
“嘶!”脸上被那飘来的纯净灵气给划出了一道口子,她心下正大惑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这纯净的灵气会对她有杀伤力?
她转身,九重噙着温软的笑意,语气尽是饧肠的柔和,春风的拂过。
“没事的,这里你不会痛苦的,从前你问过我,你相信我吗?现在,我反问你,你相信我吗?”
他垂下来头去,神情让人辩不清,宋有芷纳罕,不明白他的话透着什么意思,但是不论他要做什么,她都会相信他。
因为他是她的光,她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光。
有了这个做支撑,她会一直活着。
“九重,以后都要烤肉串给我吃。”
“好。”
“九重,你失忆前都一直叫我姐姐,你现在想起来会不会觉得很羞愧?”
“不会。”
“九重,以后都陪着我好吗?”
闻言到此处,他的脸上出现了愁矛,蒙蒙眉眼中的悲痛,“有芷,你知道这是什么地缝吗?”
“什么地方?”
宋有芷见此地构造琼仙金碧,巧夺天工,有很强的纯净灵气,跟仙凌殿的不同,这里的灵气更原始,更清澈。
“这里可是…净水池。”
天知道他吐出这话时,宋有芷满眼堆满了惊恐,杂沓着震惊、失措,以及更多复杂的神情。
那纤细的手掌愕然抬起,猛地推过去,她只觉得天地晃动,胸腔被一股劲力推着。
浑身血污的她,眼里倒映着九重的影子,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她也是被心爱之人推下深渊。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把她推到死亡的边缘处,为什么她爱的人,不管前世今生都置她于死地!
她那么相信他,他原来一心只想让她死!
湛眸盈动着泪水,一下子泪流成线,她沉入了池底中,嘶哑声响彻每一个角落,黯黑冰凉的血,浸透整个池水,旋起了血涡。
宋有芷只觉得自己身体在消弭,血肉模糊的视角!
“啊!啊!”
九重的心这一刻拴了石头沉下去了,这道声音轰炸了他神经一样,浑身紧绷了。
他附下身,心如刀绞,痛得已经无法呼吸了。
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有来世,在遇见你,如果有来世,一定会保护她!
转瞬,踣天呼地,他纵身也跳了下去,净水池的灵气来世洗涤他身上沾染的污垢,很疼,像剔肉拆骨般!
他看到了池的深渊中,一个模糊身影坠到了深处,惨叫声也没了,气息微浅了,他湲游到宋有芷身边,伸手抱住她冰冷的身体,血腥味不断萦绕在鼻尖。
沉溺于痛苦中深处的宋有芷,在死的边缘睁开了眼,肉体很缥缈,一点没有真实感。
据说人在濒死前,会走马观花回顾这一生,冬雪纷飞下握着糖葫芦的宋倾寒的笑靥,苍岚的诙谐,禹天的真挚,白逸仄的付出,以及九重的爱意…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在魇牙山谷里,发誓保护她的人是他,说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的也是他,与她悱恻缠绵,表达爱意的还是他。
可是,尽管喜欢他,他还是害死她!
两世的情爱,全都被心爱之人毁灭了,如果爱,就不要伤害,她已经伤痕累累了,爱她的人为她而死,她爱的亦是要她死!
这个世间,就根本不存在情爱,都是假的!
宋有芷在天与地狱之间声嘶力竭的喊着,恨意更浓了,大部分的理智被邪祟所取代,沉入池中的身躯在逐渐消弭,欲要化为泡影间,所以泡影汇聚成一团,化身为黑暗中的修罗!
愕然睁开眼时,她躺在冰凉的床上。
微微起身,抬眼扫了一眼周围,刺鼻的灰尘味让人难受,可却有一丝熟悉。
手抚上衣襟,摸到了灼热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白逸仄送的玉色簪子,回想起白逸仄的死,她又忍不住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