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中尸蜜骨的灰,这种毒除非对尊上来说无解,他活不出来的。”
尸蜜骨的灰粉乃世间一种名为渴望鸳鸯戏水的毒,中毒者浴火全身,仿佛被炙火燃烧,欲望变强,需要双修才能解开。
清冷又不喜触人的尊上,又怎么可能解得了此毒,况且还与那发了疯的邪祟待在一起,自身难保了!
天衣无缝的条理计划清晰地捋在堂长老脑里,之所以自信,因为时机给了他一切成功的机会。
“吩咐下去,将尊上被邪祟杀死的消息传出去,要做出服众的证据,方能助我那徒儿尽快上位。”
落长老瞥了一眼一弦,稍稍问一句,“他如何?”
堂长老噙着阴冷的笑,幽幽走到一弦身旁,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方才你也看到了,尊上与那邪祟为伍,竟然还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去救邪祟,事实摆在眼前,我们这么做,也只是不想穿出去,让淼炎城的人嗤笑咱们仙凌殿一辈子。”
一弦抿嘴,沮丧地垂下头,他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他知道魇牙山谷是什么地方,他竟然将宋有芷推下去,纵然她是邪祟,可是…她并没有伤害他,而且还帮了他一把!
落长老心有余悸的盯着一弦的表情变化,不肯放过一丝异样,在场见到的,除了堂长老与他以外,便只有一弦知道实情,且不可让他透露出去半分!
与此同时,魇牙山谷内,一抹玄色穿透九重的胸膛,他大口喷出淤血渐在地上,摚着身子,摇摇欲坠。
“有芷,是我,我是九重,我是九重!”
此时的宋有芷非她本人,恶魔角缘从额间两侧长出来,她嗜血的抬起手舔了舔血,“尊上,好久不见,时隔一百年,没想到吧,这具身体已经成为了我的原宿!”
他惊了一下,这浑浊且阴沉的嗓音,是如此熟悉,回想起了一百年前他摧毁掉一个邪祟的肉体场景。
“原来是你!”
九重他没想到,原以为那邪祟已经泯灭掉了,谁知道竟然寄宿在了宋有芷体内,恣睢满盈了这么多年。
难怪二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原来是这恶魔角缘邪祟在作怪。
恶魔角缘邪祟,本体由万人怨念堆累而成的邪祟,七百年前陆灵就发生过一场人杀人的暴乱,几乎每天都会死去几百人。
这些死去的万人当中几乎全是无辜者,他们死后怨念深重,不肯离开人世,残魂滞留在人间,怨念形成一个拥有自我独立意识的邪祟。
说到底,邪祟一词从何而来,还不是从人性的黑暗中形成而来的,邪魔外道又是如何来,是那些受到歪理邪说、心神大乱的人形成来的。
“你摧毁我好不容易逐渐了几百年的肉体,那是最完美无瑕的,竟然被你的上弦剑所摧毁!”浑浊的声音夹着愤怒,连同将大地撼动。
折腰摇晃的树被呼啸的风吹着,嘎吱的声音,仿佛即将要断了!
“为了报复你,我和这具身体的主人,蛊惑了上弦剑,成为了这具身体的魂器。”
九重捂着胸腔,轻咳一声,目光从付之到温软,忽略掉恶魔角缘邪祟,真切的看着宋有芷。
“你是正邪双修之人,虽然有一天你会失控,但你相信我,我会让你摆脱痛苦的!”
“说什么痛苦不痛苦的,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来了结一下一百年前的事!”恶魔角缘邪祟怒吼,竟然敢无视它,不把它放在眼里的人就去死!
话音刚落,宋有芷一只眼瞬了几下,恢复成蓝色,一下子又被邪祟支配,又变回了红色,重复几次。
她强硬着夺回自己的意识权,逼退控制她的邪祟,沉浮在丹田上空的蓝宝石,散发出奇异的光芒,恶魔角缘邪祟被这股光刺得浑身难受,它受不了,很不甘心地躲进了丹田深处。
见她恢复正常,九重趔趄一步,倾身靠在树下,袂捂住嘴不断咳嗽,直到咳出的鲜血将袂渲染,他疲惫的神色暗了下来。
宋有芷纳罕,脚被崴了似的抽疼,她踉跄几步,连拖带跳地到他身边,扫了一眼他狼狈的模样,感受不到他的一丝灵气,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喘着浅息,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后,又咳出了大量鲜血,宋有芷职能内也有丹者这一类,跟禹天和蔡榕学习过制作丹药,探了九重的经脉和灵根才得知,身中剧毒,蔓延五脏六腑,并且灵根内一片灰色,是被封住了。
浑身上下的灵力竟然也被如数抽得一干二净!
宋有芷想着引用此地的灵气汇聚一点灵力输入给他,可是却发现魇牙山谷阴冷森然,一丝灵气也没有,不是荒芜更不是鸟兽出没之山。
她总感觉这里是一个空洞的世界,除了能隐约看见地上那奇怪的白骨,四周什么都没有。
“我们要怎么逃离这里?”
九重抹了抹嘴边残留的血渍,他知道如何解掉身上的毒,只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管了,先想办法解开你的毒要紧。”宋有芷摇头晃脑,见他气色越来越差,她就觉得九重活不久了,她不想让他死。
忽然,那张绝伦的容貌上,开始出现可疑的红晕,明明气色已经白如半死人,可是却诡异的有两团浮在两颊的红云。
只是那一瞬间,那团红云渐渐消淡去了,他斜卧在树下,抬起骨折分明的手,攥紧她的衣襟,一拉。
宋有芷被动倾过身去,近在咫尺的看着他端正五官,虽然每次看多了都不嫌腻,但是眼前这张仿佛上天精心雕刻的脸总能把她迷住。
“这毒尸蜜骨的灰,想必你还不知道,尸蜜骨的灰毒该怎么解,只是我告诉你以后,你要怎么做也好,如何想也罢,即便你不想,我死了,我不会怪你,但是你要想尽一切办法逃出魇牙山谷。”他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犹如随时飘走的枯叶。
宋有芷听着,露出了一丝愧疚和不忍于心,他保护了她,她怎么可能不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