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芷轻功踏上支架,一眼扫去,那些人的姿态和动作都像是一只鸟儿,一只濒临死亡的鸟儿,这所谓的囚鸟笼,莫非就是这个意思?
她发现了一个邪祟气息微弱的小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他跪在支架上,双手合十,没有光彩的眼睛盯着上空,一直重复一模一样的话,瘦削的身体上有很多殴打的痕迹,还有伤疤,触目惊心。
她有些心疼,囚鸟笼里竟然有这么小的一个孩子,那个万人之上的尊上,难道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就因为他是邪祟,但是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
宋有芷捋起衣袖,指甲划破手腕,血流了出来,右手去接血,滴了几滴血,伤口便愈合了,掌心内的血量还不够,她继续划破伤口,反反复复,直到血量稍稍足够时,捧着血递到十岁的小孩面前。
“快喝了吧,不然,你的身子快要顶不住的。”
那小孩死沉沉的目光凝望着眼前那捧着的鲜血,忽然獠牙张开,食欲大发,去咬住她的手,喝下了鲜血,宋有芷不怕疼,轻柔的抚着孩子的头,安慰道:“放心吧,不会痛苦的。”
喝完血后,小孩脸色开始有些血色了,忽然焦虑的抓住那只还沾血的手,四处看被他咬伤的地方,“你...你疼不疼,我不小心伤害了你,对不起,是我错了,你不要打我,不要责备我...”
宋有芷摇了摇头,“我不疼”怎么可能会疼呢,她可是邪祟啊,疼也会自己恢复好的。
小孩注视着那被咬伤的伤口在迅速愈合,眼睛里染上了异样的色彩,“你...你难道是...”
“我是邪祟,但不是一般的邪祟,你放心,你喝我的血,我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伤口也会自己愈合的。”
她一通解释便让小孩内心的恐惧压了下去,想起来了自己的曾经,开始抽泣起来:“妹妹...被我杀死了,爹娘知道邪祟,把我交给了尊上,说是尊上会渡化我,可是为什么我到了这个地方,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爹,我想娘...”
仅仅只是存在着一丝邪祟的气息,便可以到那净水池里洗涤干净,明明不用这么痛苦,可是尊上为什么要把这个孩子丢在这里受苦?
“是...是尊上丢你来这里的吗?”
“我记得我来这里时,有个大哥哥领着我,带我来了这里,说是尊上的命令,尊上一直把我丢在这里...我想爹娘...”
他稚嫩的小脸,被灰尘所覆盖,以至于他真正的面貌如何,宋有芷已经看不清了,但是此时,他的泪洗刷了脸上的污垢,那张清秀的脸,还有那一身褴褛的衣,瘦骨如柴的身体,对待这么小的孩子,简直是畜生不如。
是啊,邪祟又如何,邪祟也分好坏的,只是这个世间太乱了,所有人都认为邪祟都是不祥之物,害人不浅,可是又有谁知道,邪祟的苦衷,邪祟的哭泣,邪祟的懊悔,甚至是灵魂深处那份不可割舍的东西。
邪祟身前也是人啊,只是经历了饱经风霜,还有摧残折磨,才会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修炼魔道的人也亦是人,只是堕入了黑暗,才会如此的。
“你放心,姐姐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小男孩抹了抹脸,沙哑的问:“真的吗,那这些人呢。”
“这些人...”宋有芷环视了周围一圈,有很多被关在这里的人,他们的情况她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能调查到这些人的背景和被关入前是因为什么而造成的,那便再好不过了,只是,如今她身陷囹圄,怕是一时半会出不去。
这些人的资料,笃然只有尊上知道,若是让他放人肯定是不可能的,若是想办法能悄然无声息的潜入进来,能把人带走那就好了。
可是,尽管她是邪祟,可以幻化成玄色,但是这囚鸟笼似乎有一股很奇特的力量,不论是人是邪,只要被关了进来,没有特定的仙钥,是不能打开的,灵力不可破坏的牢笼,玄色不可毁灭的牢笼。
黑气轻笼,有一抹淡淡的雾气在升腾,宋有芷被关进囚鸟笼并未有什么不适,也没有异样的反应,倒是让人疑惑为何这囚鸟笼里的人都似乎…失去的意识?
蓦然,有些衣衫褴褛的人脖子开始抖擞,中风似的发出卡了痰的声音,眼神如饿狼般紧紧盯着她,浑身发凉。
小男孩吓得匍匐在地上,汗毛皆竖,喃喃自语:“不要折磨我…求求你们,不要靠近,不要…求求你们…”苦苦哀求声伴随着哽咽
宋有芷邹眉,步步退后,看着那些朝着她围攻来的人,背抵在了笼网上,想要焕发灵力,却怎么也使不出来,只能赤手相搏,使用拳脚功夫来反击,如今她只是一个毫无寸铁之人,面对不断来的围攻和不停歇的撕咬。
白皙的手臂已被划出十几道伤口,为了不暴露身份,宋有芷强行压制体内邪祟躁动,控制住它,不能在被剥夺意识。
一个时辰后,宋有芷身心疲惫的扶在笼网上,那些被她打趴的人终是体力透支,她打坐在支架上,闭目养神。
入夜,月挂高悬,有的人疲惫了,躺在凄凉的荒树上睡着了,有的人躺在华瓷精雕的床榻上,却辗转反侧,冰凉的风卷进了纱幔内,让难以入眠的九重开始忧虑起来。
他起身下榻,披上一件外衣就朝着囚鸟笼去,守夜的古盛抬头见空中那抹飞过的身影,开始怀疑尊上不在寝房内好好歇息,这彻夜三更这是要去哪?
虽是一头雾水,但忠守岗位,誓死效命尊上的他却不能离开仙凌轩半步。
九重飞到囚鸟笼前,接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一抹躺在荒树上的身躯,正卷曲成一团,满身灰屑,本就白皙的脸在月光的照应下格外惨白,像极了仙凌殿上空漂浮的皑云。
“九重…”细微声从宋有芷嘴里钻出,轻轻的,似在低唤着什么,“九重,你说过会给我烤一辈子的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