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芷将苍岚安全送回地上,禹天也因为震裂而受了一些内伤,却还是能跑的,刚落地,喉咙中的腥甜就涌了出来,喷出了几口淤血,羽翼大伤,她抬起眼,模模糊糊看着那腾升而起的熏烟,她不利索的走了过去,只见那不用声色的尚漓筝伫立在那里,身体迅速地开始愈合伤口,眼神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呆滞的看着她。
须臾,那没有灵魂的眼神染上了一层色彩,随即紧紧瞪着她,嗤道:“没想到,竟然让你看见了。”
“你...怎么会,你为什么会愈合伤口?你也是邪祟?”万般念头一下子缠上心头,一时难以呼吸,按照道理来说,世间上不可能有愈合之法,除非那是邪祟,可尚漓筝的气息根本就不是邪祟,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没死呢?
迷蒙的视角缭乱着尚漓筝的影子,她已经无数次想着他死了,已经无数次回想起了宋倾寒的笑靥,为什么上天一在捉弄她,就因为她是十恶不赦的邪祟吗?
“你到底...干了什么?”
“正如你所见,我可以愈合伤口,但我不是邪祟,不要把我同你们那些邪魔外道之人相提并论,我可是人造的,以前的我,早就死了,被宋倾寒一手刺死的,外界都不知道我已经死了,但是月刍却复活了我,把我做成了一个假人。”
他傲慢的说着,吐出的话更是极为震惊,惊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苍岚瞳眸里闪烁着不知明的光芒,他知道“人造人”这个东西,需要用另一个人的肉体来铸造出新的灵魂,而且尚漓筝会愈合伤口,那么这具身体的人原就是邪魔外道,只是被洗涤干净了,被抹了脖子,然后注入了尚漓筝的灵魂,所以才会有了这诡异的愈合之术。
宋有芷抖着手,捂住沾血的脸颊,泣血哀嚎,骨子里流淌着宋一族的血液此时此刻是多么沸腾,她笑得那样疯魔,“真是好啊,月刍竟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你不知有没有听说过,邪祟可以吞噬邪祟,还可以吃人肉呢?”
言罢,她浑身化作一团玄色,忽悠一下转移到他的眼前,掌掴着他的手,瞳眸里的火燎紧紧锁定着他。
“吃人一定会走火入魔,尽管我前世杀害了这么多人,可是如今是为宋一族的人报仇,又有何惧?”
尚漓筝开始发憷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来这一出,可是,为什么,他的身体竟然被那双瞳眸给盯着无法动弹了?
“宋有兰,难道你还想变成二十年前那副模样吗?”
他大吼着,在她看来不过是为此辩解罢了,想要活命,已经晚了。
她咧嘴,露出两颗细长的獠牙,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臂,撕掉了血肉,嗜血的喝着他的血,手也穿破他的胸膛,徒手拿出他的丹田,大口吞了去。
场面极其血腥又恐怖,让苍岚和禹天都留下了阴影,虽然见过宋有芷疯魔的样子,可是这样残暴,又血腥的样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尚漓筝被撕裂的疼痛折磨着,伤口却在愈合,可宋有芷哪给他愈合的时间,啃着他的手臂,骨头渣子都碎了一地,额间两侧长出了泛着黑气的角缘,惨叫和挣扎的影子被月光照应着,反射在墙垣上,苍岚捂住嘴唇干呕着,禹天却是保持着淡定,微微撇过眼去,拢着的眉已经暴露了他在害怕。
在渐渐撕咬掉尚漓筝两只手臂时,宋有芷体内的恶魔角缘邪祟散出玄色,一点点将眼前的人侵蚀,化作一团黑气进入了丹田内,悬在空中的蓝宝石开始渲染着周围的一切,控制着邪祟的暴怒,让它平静下来。
宋有芷舔舐这沾血的手,起身朝着苍岚和禹天走去,两人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宋有芷眼中露出了温柔的光波,一下子变回了那个属于他们伙伴的宋有芷。
“苍岚,禹天,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们,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禹天深吸了一口凉气,踏出步伐想要上前拥住她,却被她回避:“禹天,我身上沾血,还有一些邪祟气息未散,不要靠近我。
”
晓昏两眼发直,心生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不敢直视宋有芷那一身血污的样子,赶快转过脸去,连连自语,又惊又怕。
“他...怎么会和这样可怕的邪祟待在一起,难道就不会害怕吗,那可是吃人的邪祟啊,会吃人的!”
楠楠低语下,禹天抹了抹脸颊上的灰尘,沉下去的眸色毫无疑问,虽也不足为怪了,但是,面对方才那一幕,还是有些害怕的,这就是二十年前,宋有芷真正的样子吗?
有些弟子亲眼目睹邪祟吃人、吞丹田的现场,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有的甚是吓成了傻子,疯了似地逃离山里烟,晓昏还算比较理智的,杵在原地却不敢动了。
宋有芷眼眉撩起,嗜血瞳眸扫了一眼晓昏,他顿时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脚底,误以为被邪祟盯上了,要进行什么动作,谁知,那玉面修罗此时挂着忧愁的脸,露出了一丝温柔。
仿佛方才那嗜血的恶魔已经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温柔的人。
苍岚慰笑,看透的吸了口凉气,上前拉住她的袂,“有芷,纵然世界所有人都与你为敌,我和禹天,都会和你站在一线,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是最好的伙伴。”
“不可!”响彻月夜的一道铃声,悦乐而来,浮空飘柔的纱幔缱成一缕,月刍出现在纱幔之中,缓缓落地,身上沾染了一丝腥血和灰尘,似乎和谁打抖过。
苍岚纳罕,环视了周围一圈,并未发现那人的身影,立即怒视问月刍:“他人呢,他去哪了?”
月刍懒散地挥了挥袖,一副不屑姿态,居高临下啊的看着众人,“你是说山里烟老头?难缠的家伙,早就被我困住了,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着别人?”
那山里烟宗主简直是老头,花了好大劲才把他困住,等解决完了邪祟的事,她回头再找那老头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