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飞早早的来到了学校的篮球场上,原来他已决定开始学习打篮球了。由于是六月,大清早的已经可以感觉到热了。球场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没有,除了那个打扫卫生的门卫大爷。天空中不时的有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叫声,带来了清晨的生机。飞伸了伸懒腰,感到心情很愉快。在来球场之前,飞觉得自己信心十足,个把月就可以练成高手了,可事情往往总是想的简单,做起来难。当飞站在了球场上,他却不知道到底应该练习从何开始,怎样开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先练投篮比较实际,于是举起球投了出去,确切的说应该是推了出去,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砸在了篮板上,弹了回来,飞又接住,不断的循环着这几个单纯的节奏,时间从手指间悄悄的溜走了。快到早读了,飞此时已是汗流浃背了,但是他觉得这种感觉蛮好,真的,很好。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了看浅蓝色的天空,隐隐约约还赖着半个月亮,早已看不到残留的月光。但飞觉得,在那月光直射90度的淡蓝色里,还留着他的梦想。飞低着头,沿着路边那条白色的底线,安静的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带着篮球的梦。
等到飞回到教室时,发现人已经是满满的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飞感到很闷热,于是随手拿起了课本,当作扇子。因为是在乡下,所以教室没有装电扇很正常,本来教室人就多,加上这个六月里的天气,教室里显得异常闷热。这也就是大家不愿呆在教室的原因。尽管飞使劲的摇着课本,但似乎丝毫不起作用,肌肤上的汗水依旧泛滥着。这时英语洪老师夹着课本进来了,那片光秃秃的脑袋上还飘着几片轻舞飞扬的头发,显得有些滑稽,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本来就瘦小的身体看起来更瘦了。但这些却丝毫不影响他教学的热情,他至始至终兢兢业业,加上他不愠不火的脾气,所以他的学生都特别尊重他,喜欢上他的课。只见他走上讲台,拍了拍桌上,示意大家静下来。不知怎么的,飞感到空气中有些沉重的味道。“同学们,从明天开始你们的英语将由2班的英语老师来带一个月,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言语中,飞听的出来,带着一种黯然的情绪。飞感到今天洪老师有些怪怪的,但究竟是哪里怪怪的,飞也说不出来。不过飞也没想那么多,毕竟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是那个即将教他们的老师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关于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众说纷坛,似乎每个人都充满了想象。老早就听说2班新来了一个英语老师,可究竟是什么样子,谁也没有见过。据说是个很严厉的女老师,外号还“女魔头”呢。看着大家讨论的这么兴奋,洪老师也没有加以阻止。飞微笑的听着大家千奇百怪的猜想,抬头看了看洪老师。洪老师正静静的坐在讲台上,眼睛的无神的盯着地面,汗水顺着额头滑了下来,头顶上仅剩的几片雪白的头发也紧紧的贴在了头皮上,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有一种荒凉的感觉,飞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种不详的感觉。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位可敬的老师这次离开,就不会再回来。早读很快就在议论中结束了,飞最后一个出了教室,感觉呆在外面的感觉比教室里好多了,飞来到操场的一侧,那里树多,凉快。飞坐在那棵熟悉的大树下,呼吸着树荫下清新的空气,感觉很好。总有那么几对情侣,面对面的坐在树脚下,在安静的说些什么,偶尔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快高考了,飞想,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飞感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不好意思呆在这儿,充当电灯泡。想了想,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看了看表,还有40多分钟上课,接下来该到哪儿打发时间呢,飞可不想呆在教室里啃书本,他认为这不属于他这个差生做的事。不经意间飞瞟向了篮球场,有人像是在斗牛呢,那刚被压下去的篮球热情一下子又被点燃了,他感到很兴奋。他想过去瞧瞧看,于是赶快向球场跑去。但是害怕上场献丑,飞决定站在场边的铁栏外,看看别人怎么打。那两个斗牛的人,显然都是高手。无论是看投篮的标准性,还是看运球能力,都不错。里突外突,两人彼此不分上下,看着看着,飞感觉到自己和他们的差距,他深深的了解自己还要练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达到那种高度。飞感到心中燃起了一团火,这团火,点燃了自己对篮球的热情。从小飞便有一个不认输的性格,无论在哪一方面,他都不愿承认比别人差,他相信别人能做到的,自己同样能做到。所以飞心里暗暗下决心,一个月后,自己也要成为高手。身后的太阳,化成了飞心里燃烧的那团火,带着摄氏三十七度的光和热,溶进了飞的血液里。
就这样呆呆的,很快时间就过去了,马上要上课了,飞这时才回过神来,匆匆向教室走去,还好教室在一楼,飞心里想着。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整一个差学生,到底上课去干吗?难道就是只为了混一个心安理得。经过老师办公室的门口,飞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没来上英语课时,洪老师拿了他的书,现在还没给他哩,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了,得赶快拿回来,不然那个据说很严的“女魔头”不知道又怎么处罚他。想着,飞就进了办公室,大概老师们都赶去教室了吧,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洪老师的座位飞还是很熟悉的,就是那个靠窗边的那个,好几次洪老师都是在那儿和飞谈话的,飞来到洪老师的办公桌旁边,看到上面有份体检报告,他感到很好奇,回头看了看有没有人,飞觉得自己有些做贼心虚,但也只是瞬间的想法,一切都阻止不了飞的好奇心,拿起那份报告,翻开第一页,哦,原来是洪老师的。姓名,住址,年龄,一切正常,往下看着看着,突然飞停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原来在体检结果里,写着洪老师已经得了胃癌,而且看样子洪老师拖了很长时间没有治疗,因为上面说癌细胞开始分裂病变了,随时可能侵入心脏,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晚期。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走出办公室的,一想到自己尊敬的洪老师可能永远回不来了时,飞感有到心里一阵抽搐,他有一种流泪的冲动。“难道人真的就是这样脆弱?为什么好人不能长寿。”飞不停的在心里咒骂着上帝,咒骂它的不公平。颓然的回到教室里属于自己的座位,飞只想静一静,他不想去理会任何人了,尽管是新老师的课,实际上她并不严厉;尽管别人都去注意新老师了,但飞依旧沉默着。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不停的找题做,想要使自己忙起来,因为他感觉那样会好受一点。忙着,忙着,飞突然想到了婷,他觉得自己其实有很多的心里话想要对她讲,不知道为什么,飞真的希望能把自己的心里话从心窝里掏出来全讲给婷听,也许这就是十八岁的单相思吧,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悄悄喜欢。那种感觉,带着一丝苦涩却也觉得心甜。飞就这样,呆呆的做着,呆呆的想着那两个人,一个想起来心痛,一个想起来心甜,飞感到脑子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却又丢不了一些事。十八岁的明媚忧伤,在淡淡的相思与伤痛里,开始沉淀在飞的心里。尽管飞最后也想开了洪老师那件事,但一想起来心里还是有一种伤痛的感觉。飞只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不过这些都是秘密,飞没有对任何人讲起。就放在心里吧,飞想,一个人静静的承受并不是一件坏事。
下午迎来了高三一个星期里唯一的一节体育课,同学们都很兴奋,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么一节体育课,全校高三就6个班,所以上体育课,基本上就是3个班共用一片场地。谁跑得快,就占的到好场地。所以还没到体育课,就已经换好了装备,想好了准备进行的运动,早已做好了冲刺的准备了,就只差那声下课铃。“铃铃铃”下课铃声再煎熬中响了,还没等物理老师说下课,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的人就跑光了,物理老师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下课,看来他很了解高三学生的心情。很快教室里的人都跑光了,其中也包括飞。因为飞想打篮球。又来到了这片熟悉的球场,飞感到自己顿时充满了力量。随手拿起篮球,对准篮框投了出去,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刷”的一声空心落网。旁边一阵喝彩,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旁边铁栏上坐满了一些懒懒的女生,正在看他打球呢,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篮球场上很少人在打球,可能是怕热吧。铁栏那边还有大树遮阴呢。飞感到很尴尬,毕竟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盯着过,而且他还是一个篮球初学者,打不好就糗大了。飞向那边扫了一眼,瞄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婷,她也在呢,还朝这边看。这给了飞莫名的勇气,他渴望表现自己。他脑海里浮现了那些他看到的一些漂亮的篮球动作,忽然他想尝试一下,虽然他是初学者。飞真的具有很强的模仿能力,稍微练习他就能把有些动作做得有模有样,胯下运球也能运两下子,虽然看起来有些别扭,但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讲,飞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擦了擦汗水,飞感到自己俨然一个高手,还不忘潇洒的甩了甩不是很长的头发,故意摆酷。这个动作,逗得好几个女生笑了,而且声音有些大,惹得不少人往这里望,飞感到面红耳赤,赶紧捡起篮球,正准备走,这时婷跑到篮球场里,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递给飞,微笑着说:“打的不错哦,脚伤了还打的这样,蛮强啊你,累了吧你。休息下吧!”远处不少人起哄起来了,本来飞为自己撒谎脚伤感到不好意思,这样一来,飞更不好意思了。接过婷递过来的水,他摸了摸脑袋,傻傻的笑了笑,却也不敢看着婷,只得把眼睛转向其他方向。嘴里咕噜了几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啥,算是回答吧。反正婷也没在意,看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周围那么多人在看着呢,自己就这样唐突的跑了进来。于是婷红着脸,说了句“到树底下休息下吧,小心中暑,笨蛋。”转身就跑了出去。飞感到心里美滋滋的,却又故意装出一幅不在意的样子,嗯了一声。突然飞看到了鑫,他正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眼光盯着他,看来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反正应该不会好过。飞感到有些难堪,只好拿着球,赶快跑到一颗没人的大树下,做了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感到兴奋,一方面又感到不自在,不知道怎样和鑫解释。其实在内心里,飞是自卑的,鑫比他帅,比他有钱,这一切使得飞对鑫产生了一种差距感,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比不上鑫。鑫也喜欢婷,这让他感到很为难,慢慢的又陷入了沉思。那棵大树下,十八岁的烦恼开始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从大树上掉落,飞感觉自己被砸的很痛,很痛,在这个烦恼的季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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