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螺河边有一个竹林寨,寨边有一家人,只住着母女俩。女儿月娥长得如花似玉,引来的求婚者踏烂了门槛。但月娥始终不开口,一个也不愿去谈。
早日母亲蒙二婶回了一趟娘家,见堂兄之子光明,生得英俊潇洒,知书达理,且会寻钱,堂兄家一幢青砖大房子是他一手指点而成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回来后蒙二婶就喜孜孜地对女儿说起了光明……“这个仔,几好个人呀!”
女儿依然不屑于听,冷冷地说:“怕是马屎表面光,肚里一堆糠呢!”
“你?不许损人!听说他能闯三江六码头啵!”
“恐怕走的是黑道。”
“什么黑道白道,乱讲!”母亲生气了,“你都二十二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转眼到了“双抢”大忙。蒙二婶家三亩田,忙得不可开交。割完禾又插田。插了门口垌的又要插山冲里的。可冲里的田禾蔸还齐刷刷朝天,尚未翻耙呢!离立秋没几天了,“插田过立秋,插也休不插也休”。真是急煞人。
“路生怎不帮我们翻耙啦?”母亲问。
女儿抿抿嘴:“几年来他帮我们还少吗?”
“是倒是,也难为他了。你去找找他,叫他再帮帮。来日你再去帮还他。”
“还他什么?”
“能还什么就还什么呗!”
原来路生见蒙二婶家孤女寡母的没个男人,几年来一直主动帮她家犁耙田。月娥过意不去,也时常帮他家做些工夫。年深月久,两人便相爱了。可月娥一直难以启齿,一直未告诉母亲。她想趁这个机会把这事挑明。“妈,路生说了,不讲明还他什么,他是不来的了。”话一出口,却转了一个好大的弯子。
“要还他什么他才来?”母亲问。
女儿亲怩地双手勾住母亲的脖子,“妈,我们早相好了。”
母亲忙把女儿推开,眼定定地看着女儿,像对一个外星人:“你们,别乱来啵!”
“妈,我们没有乱来,是正常的谈恋爱。”
“我是说,一个天上的嫦娥,一个地下的包龙图,不般配!人家会说,花儿插在牛屎上。”
女儿见自己心爱的人受到奚落,极不好受,话语有些火爆:“我不是花儿,他不是牛屎!人家爱说由他说,我不管!”
“不知你吃了哪门子迷魂药!光明不知要比路生强几多倍。”
“哼!”月娥和光明小时候同过学,早认识他。如今大了,他看人总邪眉邪眼的,没人时总想动手动脚。月娥十分讨厌他。还听讲他的钱来路不正。当然,月娥没有对母亲说这些。
“这门亲事妈作主定了。割禾前我已托人搭话过去了。”母亲又说。
“现在兴自由婚姻,父母作不了主的。”
“唉!真正木大木出杈,女大不听话。”母亲说完,气恼地进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起,月娥见母亲匆匆梳洗完毕,带上遮阳笠就出门。
“妈,你去哪?”女儿感到诧异。
“没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我去找光明来帮犁耙田。”母亲边说边走。
“这……”女儿在屋里团团打转,不知如何是好。她皱皱柳眉,转愁为喜,快步追上母亲,说:“妈,我去我去!”
母亲转恼为喜:“你?昨夜想通啦?你去找光明?”
女儿笑笑,点点头。
母亲点一下女儿的额头:“你呀!听妈的话没错。”
月娥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早饭在冲里吃,你煮好带去得了。准备煮什么菜慰劳他?荷包蛋?”
母亲喜不自胜:“晓得晓得。你快!”
蒙二婶在厨房里忙乎了好一阵子。装完了两只篮子,一头饭一头菜,扁担一穿就出门。一路上。道弯弯,长悠悠,可她脚下生风,越走越有劲;一路上,蝉虫鸣,闹喳喳,可她不感到烦厌,倒像听曲曲美妙的音乐。
到了山脚田边,见自己的田已全部翻犁过,有的已经耙熟,真快!女儿已插好一大片秧。再看那耙田的:穿一件红包背心,露出结实的肩头手臂;着一条灰色的西装短裤,显出圆辘辘的腿脚。好一个棒小伙子!
“吃早饭啦!光明,放牛啰!”
那光明大概没听见,没有应声。待他赶牛耙到跟前,她又说:“光明,先吃饭吧!”又没见他应声,那草帽压得低低的,遮住了整个脸。她觉得蹊跷,冷不丁把他的草帽揭掉。
“啊——”哪里是什么光明,原来是路生。她不解地看着女儿。
昨天路生就过来犁田了。月娥说他不愿再帮忙的话原是另有一层用意;今早上也没去找光明,而是进冲来插田了。刚才听路生讲光明因犯文物走私罪被抓起来了。月娥先是着急,后感到高兴:看母亲你还中意不中意。她一时计上心头,叫路生装一下光明,演一出小小的双簧戏给母亲看。
“你没去找光明?”母亲嗔怪地问女儿。
“找也没用,他来不了啦!”接着女儿把光明的事告诉母亲。
母亲不迭叹气:“唉!这孩子,何苦来!”
“还叫他犁耙田呢!好得路生,他昨天就来帮我们了。”月娥又有意抬出路生。
母亲果然对路生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但她没有直接赞杨他:“看来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勤劳做工才是正路。”
女儿赶忙接上话茬:“看来你要找个勤劳做工的女婿才是啰!”
“那是的,那是的。”
一阵清风拂过,响起了一阵松涛。好凉快!
蒙二婶提过篮子,“光顾说话,忘了吃饭。路生,放牛啰!吃饭啰!”
月娥把菜篮揭开,“嗬,煎蛋,猪肉,还杀了鸭子。噫,还有酒。”
吃饭间,蒙二婶直往路生碗里夹菜,“几年来好得你了。今天更辛苦了你、更难为了你,帮得这么及时。”
“二婶,本村本土的,应该嘛!”路生脸红耳赤地说。
月娥这时也顾不了羞涩,婉转地对母亲说,咱家要一辈子难为他呢--他决定到我们家来生活,反正他家兄弟多。还把他早时到外地学来的养猪经带过来,我们走种养致富的道路。
母亲听着听着,思想上的弯子渐渐转了,她定定地看着路生:黑是黑点,五官却端正;矮是矮点,却健壮结实。她越看越满意。意忘了吃饭夹菜。直到月娥催她才醒过神来。
月娥捅捅路生:“妈好酒好菜慰劳你,你却不知孝敬人。”
路生会意,挑了一块大的鸭肉给蒙二婶,说:“妈,你吃菜!”
“呃?哦哦,妈吃,大家吃!”蒙二婶说着满意地笑了,俩年轻人也笑了。
他们笑幸福,笑希望,笑颜揉进收获和再播收获的夏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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