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天气果然渐渐转凉,学校决定要举学校冬季运动会,听高三学长们说还是我们这届学生好运,什么好事都落在我们头上,这运会已经很多年没有举办了。恰巧我们就赶上了。
这次校运会除了高三毕业班以外,每个班都必须有人参加,小爱参加了八百米长跑的项目,还替我也报上了,小爱拉着我陪她训练,她告诉我:“小颜,我也给你报了名。我们一起训练,我们一起参加好吗?”我的脸微不可察的白了白,我看着她说:“对不起,小爱,我不能…”还没有说完,她已经如一阵风般围着操场跑了过去,等她跑过来时她问我:“小颜,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我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事的,得不了奖我也可以跑慢一些,只当是陪着小爱,我不想她失望,于是说:“我说,我们一起跑,一起训练,一起参加。”我和她一起在跑道上慢慢跑着,过来是遇见了张默,经过一个暑假,他似乎被晒黑了,也似乎成熟了许多。小爱和他很熟悉的打招呼:“嘿,张默,我和小颜刚跑完步,好累啊,你请我们喝奶茶吧。”张默走过来说:“能请两位美女喝奶茶我当然求之不得。”好吧,我自己闪自己两耳光,无视我刚才的想法,张默一说话就暴露出他那无赖般的气质。
我们三人刚在奶茶店坐定,奶茶店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苏染走了进来,看见苏染的小爱不自觉的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苏染走过来不客气的坐在我旁边,“尹墨颜,你怎么参加了八百米?”我有些不自然的说到:“恩,你怎么知道?”
“现在全校都传遍了校花尹墨颜要参加八百米的消息,我不想知道也难。”顿了顿,他还想说什么,我已经先说出口:“恩恩,你喝奶茶吗?我请你。”他还没有回答我,我就已经对老板说道:“再来一杯原味奶茶。”
等到奶茶上来,张默对苏染说:“你就是苏染。”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调。“墨颜怎么不能参加八百米跑了?”小爱也接过话问到:“对啊,小颜怎么不能参加八百米跑呢?这个是我帮他报的。”苏染看了小爱一眼,“没什么。”接下来就是一片沉默,只是我总感觉苏染和张默之间有些不对劲。但,我却又说不上来。
离开之后,刚和小爱分开,一辆摩托车就停在我的面前,苏染。“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怎么参加八百米了?不要命了吗?那个女生给你报你就参加吗?你不会自己取消吗?”听见他这样说,我有一些委屈,但看着他铁青的脸,我只是低低的说:“没有啊,我不想小爱失望,我就当作是去陪她的啊,我不用拿名次,慢慢的跑,不会有问题的。”他的脸色还是如刚才一样,我们都没有说话,一会后我告诉他,我要先回家了,回去迟了爸会担心。我渐渐走远,似乎还听见身后传来“傻瓜”两字。
校运动会那天果然很热闹,我和小爱换上运动服在一旁观战,也是等待八百米比赛的来临,我似乎看见一个影子,仔细一看,果然是苏染,他躺在跑道旁小山坡上的树阴下,一个挺隐蔽的地方。小爱在旁边拉了拉我,问到:“苏染那天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今天的八百米跑有没有问题?”我安慰的朝她笑了笑,说:“小爱,你就放心吧,我没事的。”正说着,那边校运动会的支持人已经在台上念到:“请参加八百米长跑的女生到主席台前跑道的左侧集合,请参加八百米长跑的女生到主席台前跑道的左侧集合。”我回头看,苏染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感觉有一些失落。我和小爱到主席台前的跑道左侧,没想到林青青也参加了。
我与小爱,林青青相邻,当裁判吹响口哨,林青青就很快冲出,一直领先,还不望转头向我挑衅的一笑,小爱紧跟林青青之后。学校的操场是标准的四百米塑胶跑道,八百米的比赛需要围着操场跑两圈。第一圈下来,小爱超过了林青青,而我感觉胸口有一些闷,头也有些晕,前面的人似乎都变成了两个身影,突然眼前一黑,四周的嘲杂声都消失了,只感觉在倒下的瞬间被谁给抱起来了。后来,林青青恶狠狠的告诉我,在我倒下的瞬间,苏染就冲上跑道,将我抱起,穿过整个校园,在学校门口拦下一辆车就匆匆忙忙赶去了医院,她们说,还重来没有看见苏染那么紧张过。我皆当做玩笑付之以一笑。
醒来时苏染撑着脑袋坐在床边,看着他好看的侧脸,他专注的看着窗外的天空,我不忍心打破这道唯美的风景,自己支撑着坐起来,没有注意到手上正在输液,拉动了那药袋,惊动了他,他转过身,我对他一笑,他却径直走到我床边按动边上的铃,叫医生,然后将输液管关掉,等他做完这些,我才发现手上的输液管里已经装满了血。等到医生处理好后,他站在我身边教训我:“你不是说没问题吗?这有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那些老师和同学都吓傻了,都看着你,没有一个人动。”说着向我伸出手,“拿来。”我看着他,有些悻悻的问:“拿什么?”
“当然是你爸妈的电话号码。”
后来,我总觉得自从认识他以后,我的人生就黑暗了,每日他都像个愤怒的家长,而我,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低着头不说话。
“那就你自己打电话,不然就我亲自去找他们好了。”正说着,他已经站起来准备往门外走去。我拉着他的衣角,他又坐回来,我还是不愿意放开他:“不要去,我不想他们再为我的事情担心了,就算现在他们来,也没有办法,我输完液我们就走好吗?”她依旧阴沉着脸不愿意和我说话,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玩着手机,我感觉有些疲倦,就躺着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输液瓶已经过半了。我的手里紧紧的攥着苏染的衣服,而他的人却不知道去了哪儿。只有一位护士小姐在旁边,我问她我之前和我在一起的男生去哪儿了。她却告诉我,她不知道,她说,我睡着之后苏染就离开了,我攥着他的衣角,他拿不出来,又不原惊醒我,于是就脱下他的衣服放在这里,她还说,苏染走之前把她叫来照顾我,说很快就会回来。然而那天我却失踪没有等来离去的苏染。
我让护士小姐帮我拿着输液架,陪我去一趟厕所。我刚出门就听见见有人叫我:“墨颜美女。”听见这称呼,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了。我转身看见张默站在隔壁病房的门口,似乎正要进去,看见我又推出来,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今天没有去学校吗?”
“墨颜美女,你太伤我的心了,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去学校,你居然都没有注意。”他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今天校运动会,大家直接去操场,又没有去教室,我怎么知道你没来呢?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你又怎么在这里呢?”正说着,隔壁病房传出咳嗽声。“我爸住院,你有事忙就先去吧,待会儿过来坐坐。”张默说完匆匆进了隔壁病房,我回来时并没有去看张默的爸爸,回到病房,坐在床边,随手翻看床边的杂志。直到太阳西斜,苏染也没有回来,而张默却过来了,他看见我一人坐在房间,说:“墨颜美女,你怎么一个人在病房里?吃饭了吗?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还没有同意,他已经过来小心翼翼的拿起输液架,扶起我就走,我本不想去,可是也架不住张默的不要脸……
隔壁病房,一个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脸色很苍白,但整个人看上去却神采奕奕,眼色很幽深,一架金属眼眶架在鼻梁上,黑发里夹杂着银丝,笑着却是十分的慈祥,但也看得出,他年轻时也是同张默一样,是个令女子痴狂的男子。
我跟在张默身后走过去,我轻轻的叫了声:“伯父。”他抬头看见我的瞬间,眼神里透出异样的神采,整个人确呆呆的看着我。“爸,爸,爸。”张默叫了他很久他才回过神,向我很慈祥的笑着,话却是向张墨说的:“小默,这是你们同学吗?”
“恩,真是我们班的同学,尹墨颜,她一个人在输液,我叫她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她就在隔壁。”
“恩,原来是这样啊。”说着他从病床上下来,走到桌旁,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盅鸡汤,还有些许清淡的菜与粥。他坐下,拉开旁边的椅子,“墨颜,来,坐这里吧。”他很亲切,我看着他也感觉十分的有好感。
走过去坐下,张默也拉出一个椅子坐下:“爸,你真偏心,你都没对我这样。”我和张云初相视一笑。张默拿出碗:“唉,只有我来照顾两位病人了。”
吃饭时张云初一直给我夹菜直到碗里堆不下了,他才停下,我看着碗里堆了很高的菜,有些头大了,却又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只能来者不拒。他对我说:“多吃一些,才能把身体养好,等你身体好了,让小默带你来我们家,我做好吃的给你吃。”张默只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而我只是点头。到最后只有我自己在吃,而他们两都看着我,我其实很想问,你们这样看着我就吃饱了吗?只是,我还没有这个勇气,只是埋头苦吃。他说:“你和小默在一个班,应该有16岁了吧?你母亲叫什么。”
我从堆满菜的碗中抬起头,看着他,感觉很安心:“恩,也快17岁了。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亲是谁,叫什么,我从小就在养父母家长大。”
他看着我:“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像到似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的孩子如今也有这么大了吧。”
看着她似有些神伤的神情,我没有再说话。病房里一片沉默,只有张云初低头沉思,似在回忆一些事情。
一瓶药一个下午终于输完了,我回病房拿东西时发现苏染的手机忘在了我的床边,拿起来发现上面有很多未接电话,我将它关机,放在包里,去隔壁给张默他们告别,我过去时张云初依旧是我离开时沉思的模样,张默已经不在了。我走到他面前和他告别:“伯父,我的药输完了,现在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伯父也要早日康复。”
他回头看着我,对我微笑着点头。说:“小颜,我让小默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的,伯父,我家离这里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他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我点了点头,说:“好,再见,伯父。”
我下楼,站在医院门口,抬头时正巧看见张云初在窗口对我笑,向我微微的挥手。我也对他挥手,说再见。今天到医院时苏染随便让我去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让我后天来拿检查报告。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个男人,拿着一根柔顺的头发向法医物证坚定科走去。
第二天到学校,所有人看见我都向见鬼般远远躲开,更有甚者还在旁边大声叫到:“快啊,大家快看,尹墨颜来学校了。”于是大家在我走近时纷纷散到两侧,却又在旁边看着我不离开。
我一直没说的是苏染与林青青算是我的学长学姐,他们现在都是高三的学生,不过苏染在13班,学校最差的班,里面不仅全是学校学习最差的学生,并且是老师们眼里的问题学生,而林青青是在1班。
我走到二楼的第一间教室,我们的班级,高二1班,我进去的瞬间,教室变得很安静,小爱不在教室,我走到坐位上放下书包,有几个平时关系还一般的同学走过来问到:“尹墨颜,你昨天在操场上晕倒,现在没事了吧?”看着她们善意的微笑,我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们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当我的手伸入书包时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苏染的手机,我回头看了看小爱的坐位,空的,还没有来。我只好自己拿上,往高三13去了。
学校有明文规定,不能染头发,然而来到13班门口时,却看见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生女生站在走廊上。
“学姐,帮我叫一下苏染,谢谢。”
“苏染?”她挑了挑眉,似乎很吃惊,的确,没有一个女生敢自己到高三13班找苏染。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样惊讶。她故作吃惊的说:“这不是校花尹墨颜吗?这学校的第一名怎么会来13班找我们老大?”说着,外边走廊上13班的女生们就全都围了过来,就在这时,13班的教室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干干净净,白白瘦瘦,看上去弱不禁风,满脸苍白的男生,他说:“你们在干什么?”虽然是一句很轻的话语,然而,围拢的女生没全都退开了。却还是有女生弱弱的说:“林子潇,你不是重来不管我们这些事的吗?”这就是小爱说的林子潇,他是林青青的哥哥,校长唯一的儿子,然而却是一个叛逆思想十分强的男生,还听说他很早之前就没有再住在家里,不用家里一分钱,本来高中他也并不想在南开中学的,但最后却还是被校长逼来了,来到学校后他就只在13班,这却让校长毫无办法。他也是学校风云人物,在13班,林子潇是最低调的一个人,但是除了苏染,他们最怕的却是他,他在传闻中是一个极其腹黑的男生,看着纯良无害,实际上确实如果你得罪了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靠在门框上懒懒的说:“我没兴趣管你们,只是老大让我来带这个女生进去,以免你们欺负她。”嘴角往上挑了挑,“怎么?还想欺负她吗?”所有的女生都齐齐愣了片刻,然后同时对我说:“对不起。”我往后退了两步,干笑了两声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