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纠缠,柳云飞和柳大凤终于还是没能摆脱叶锦华的死死纠缠,几次去买票都没有成功,路边打出租车也被叶锦华的保镖硬生生给拉了下来,没有办法,柳大凤只得选择冷静处理,于是,在叶锦华安排的酒店住了下来。
听着柳大凤的讲述,柳云飞渐渐陷入了童年的回忆中……
“云飞,快回家看看吧,你妈要和你爸离婚了!
这个消息从胡同口网吧老板娘口中得知,柳云飞一点儿也不意外。爸妈同一屋檐下生活,却早已同床异梦很多年了,以至于才上二年级的柳云飞每天放学都不愿意回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久而久之,他养成了习惯,一下班就来网吧,肚子饿得不会叫才回家,吃饱了便睡。有时候禁不住善良美丽的老板娘的诚意邀请,干脆就在那里吃了,然后一直混到夜深人静才回家。周末或者爸妈加班他才自己关在家里,闷在房间里研究些喜欢的东西,或将恐怖片的声音放到震耳欲聋,或扯着嗓子唱歌……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十岁不到的他会心死灰那样沉重,总之,他的童年是灰暗的,没有一点儿阳光的记忆……
“这孩子,跟个没事人儿似的。”见杜羽凡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老板娘无奈的摇摇头,网吧里人不多,她重新坐回电脑前继续她的游戏。
过了一会儿,柳云飞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老板娘:“你说的是真的?”
老板娘松开握鼠标的手,白眼嗔道:“这孩子,我在这多少年了,你去问问,我啥时候骗过人?”
盯着老板娘嗔怪的大眼睛看了会儿,柳云飞转身拎起书包便朝胡同里跑去。
一口气跑进自家就要拆迁的小院儿,掏出钥匙开门进到里屋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惊呆了……
许久,在沙发里那一对狼嚎鬼叫斯缠在一起挥汗如雨的男女浑然不觉下,柳云飞的脑子早已被羞耻感渐渐胀满。他想打骂,甚至想拿刀捅了那个男人,但是,听着妈妈陶醉享受的呻吟声,他突然觉得好恶心,他突然觉得面前只是两堆会动的垃圾,他不屑再去理睬他们。‘妈妈’这个称呼,她已经不配!
将门摔得震天响,柳云飞咬牙切齿疯了似地跑下楼,穿过人行道,漫无目的的狂奔着。天下起了小雨,他却丝毫没有理会,或者,根本就没有察觉。直到跑得精疲力尽,依偎在一处公交站的灯箱下,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也混着雨水终于滑落下来……
那一刻,他心里除了对年过不惑却依然风韵不减的妈妈无限的憎恶,再无其他。虽然多年后,他知道了妈妈和爸爸的故事,知道了屋里那个男人才是妈妈的真爱,知道了那时候,妈妈和爸爸早已经离婚,只是在等儿子到了能接受事实的年龄而已……
当柳云飞感觉到身体的温暖,无力地挑起眼皮,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眼前的一切他都不熟悉,但是,身边却传来似曾相识的味道。那味道,是谁的味道?很独特,很诱人,也很熟悉,……
“云飞,你醒了?”柳云飞正疑惑着,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柳云飞的温暖感瞬间蔓延至心底。原来是网吧老板娘,怪不得这么熟悉。此刻,他刚刚的疑惑全然消退,原来,这陌生的房间是她的睡房。
柳云飞微微扯唇,扭脸对温柔和蔼的老板娘一笑:“我怎么在这里?”
老板娘叹了口气,将手里冒着热气的粥碗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弯腰来扶他坐起来:“还说呢,要不是我曾经是市体育队的运动员,还真追不上你。你这孩子,疯了似地过马路,多危险啊!”
记得这个女人嫁到这里的时候杜羽凡很上幼儿园,虽然个头不小,但毕竟也是个孩子。加上她嫁过来三年,男人就出车祸死了,当时这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女人也没有孩子,便一直把天天来他网吧坐着的柳云飞当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一直明令禁止未成年学生进网吧,但是李腊梅知道柳云飞不喜欢回家的原因,就算不让他进,他也会找别的去处。为了不让他学坏,她便每天待他来网吧后都找些学习资料让他看,最多准他看动漫。
柳云飞虽然知道从小到大老板娘对自己的关爱甚至比爸妈要多得多,但是,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进过她的卧房。如今,他就躺在散发着香气,充满温馨感的小屋里,又想到爸妈的事,他更加的不想回家了。
老板娘如慈母般专注的用匙搅着粥,试图让它尽快凉一些好入口。近距离的对上老板娘如水的眸子,那低着眼帘一扇一扇的长睫,使得柳云飞的心都跟着节奏紧张的跳动……
他承认,他早就不是个好孩子了,午休不回家的时候,在墙角发呆的他经常被附近高中一群不良大哥哥诱拐去看片片,还经常拿他做实验,比如,叫来女孩儿将他颤巍巍的小手放在人家稍有规模的胸上,然后观察反应。可想而知,他幼小的身心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那么严酷的训练,现在想来,大概他的色性也和那时候的经历不无关系吧?
懊恼的逼迫自己将缓缓移向老板娘深v领的胸部的目光别开,柳云飞心里暗骂自己龌龊。认识老板娘几年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今天他这个小屁孩儿这是怎么了?
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的性感迷人,她看上去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虽然杜羽凡极力克制心里的躁动,但是这一连串让他想入非非的理由还是挑衅的一一蹦了出来,让他瞬间觉得耳根发烫,身体里那股不安分的血液开始到处乱窜,下腹不自禁的抽搐了一下,又有了被大哥哥们调戏时的反应……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应该已经退烧了吧?”柳云飞虽深深埋着头,但那越来越红的颈部还是没有逃过老板娘的细心,担忧的问着,抬起纤白的手便去摸柳云飞的额头。
女人不解的看着柳云飞,但是话到一半,他却突然觉得喉咙梗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想说什么,他只是,觉得那温软就像罂粟一样,在侵蚀着他的身体,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兴奋,难以遏制……
“没事,别紧张,不烧了,只是有点儿虚汗,来,喝粥吧。”对于一向内敛懂事,少言寡语的柳云飞怪异的举动,女人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身子不适。
很抱歉,也许因为那时候真的还小,也因为自己孤僻的性格,虽然很熟,但是,他真的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那老板娘叫什么名字……
柳云飞呼吸急促,藏在被子里的手指几乎要将床单抓破,在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狠命推开女人已经递到跟前的粥碗,掀开被子赤着脚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爸妈终于主动找他摊牌,表明早已离婚,从此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而他……时间太久了,加上头部受过重创,他不记得爸妈后面的话是什么了,甚至连亲生父母的样子都忘记了。
只知道那一刻他比想象的坚强很多,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淡定的看着两双保函歉疚的目光……
空荡荡的屋子让他极度孤独的心更加的阴冷。网吧,他没有再去过,他也不敢再去。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叛逆的决定,凌晨便背着包独自出了门……
穿过郁郁葱葱的丛林,他的脸上突然出现灿烂的笑容。不远处,一片蓝色花海,随风飘起的花瓣仿佛还闪着金光,他兴奋地望着那个地方大步走了过去。突然,脚下一空……
“啊——”
被自己的叫声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胸脯:“还好,只是梦,吓死人了……”
突然,他自语的唇定住,嘴微张着开始打量眼前陌生的环境。黑乎乎的小屋,不足十平米,纯木色的简单家具虽干净却是他在电视里才见过的老款……
这是哪里,他又怎么了?
“云飞,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吓死妈了!”他正在疑惑,突然被一个柔软的身体紧紧抱住,颤抖的哭声和不断抽动的身体证明,寓意着她的激动和兴奋。
“妈?”柳云飞更加的不解,虽然没有看清,但是他确定,这女人绝不是妈妈。对了,记起来了,自己好像离家出走,不小心踩空了……原来那不是梦。娘哎,不是自己这次被个脑子有毛病的女人救了吧?把自己当儿子了?
“对呀。你这是咋了儿子,连妈都不认识了?”女人满眼惊恐看着儿子一副没头没脑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不是把脑子摔坏了吧?告诉你多少回了,不要上那座山,那里都是碎石,很容易滑跤的……”
面前女人慈爱的表情,和说话的态度语气,杜羽凡看不出任何有问题的迹象。这时,就听见院子里又有人出声:“大凤啊,在屋不?”
听见院里的声音,柳大凤急忙擦擦眼泪站起身来:“是六叔啊,快进来。”
随即,进来一个叼着烟袋,背着手的干瘦男人,看上去不少于五十岁。男人一进门便皱着眉问:“小子咋样了?还没醒?”
“醒了醒了,六叔你又惦记了!”柳大凤笑着说。
称六叔的男人急走两步进了屋,看见床上已经坐起来的柳云飞,顿时也热泪盈眶:“好啊,醒了就好。你这孩子,以后要听话,你妈一个人带大你多不容易啊……”
从此,他便有了现在这个妈妈,柳大凤,也就是叶锦华口中的肖丽,她隐姓埋名屈居乡野,只是为了躲避冷血阴毒的叶锦华。
他一直以为这个柳大凤只是个陌生人,是个救了他的好心妈妈。如今听了柳大凤和叶锦华的讲述,他才知道了柳大凤的真实身份,原来,她本是自己的小姨,是妈妈一母同胞的妹妹。并且,原本他童年时看到的妈妈和男人那一幕,也是假的,因为妈妈那天以后就失踪了……
因为她恨极了叶锦华,这个她们姐妹爱了一辈子却最终都被伤害的男人。妈妈当时找了个男人做戏,只是为了让他彻底忘了这个妈妈,才能好好地跟着父亲过。
一切来得太突然,比电视剧还曲折离奇,甚至离谱。但是柳云飞似乎没有太多感慨,此时面前两个人的争执他不想理睬,他只想知道,妈妈是否还活着,他迫切的想再见到那个被他忘了模样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