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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奇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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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图凤村
2003字

“啪!”

原来五万块钱砸在地上是这么个声音啊。

不是特别响亮,却好像砸在了我的心上。

眼前这个胖子咧开嘴,漏出一嘴的黄牙,对着我的脸喷出了恶心的气体。

“下去,这些都是你的!”

想要躲避的我,奈何被胖子的保镖按着头跪在地上不能动弹。

我看了一眼右边的坑洞,说心里话,是真心不想下去。

三天前,这个胖子来到我们村里,给了村长和各个住户一大笔钱。

为的就是买下现在这块地。

两天前,多年没有机器响动的村口来了一个拖拉机车队。

人、机器,都是一些我没见过的。

当天晚上,坑洞里传出了一个沉闷的爆炸声。

接着就看见了一里地外的地面开始塌陷。

当时我就在那地方不远处看星星。

没人报警,因为警察到村子,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胖子说地底下有不干净的东西,需要村子明白事的人来帮忙。

重赏之下必有傻逼。

一天前,村子消失了三个壮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是五千块钱却一分不少的送到了壮汉的家里。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家人自然去村长家开始闹。

村长把本来就只有二十几户的人家聚到一起,商讨怎么办。

我刚到村长家,大家就停下了议论声。

村长对着底下重重地磕了磕他那个多年不离手的烟袋锅子。

然后抬头,本来布满褶子的脸上,强撑了一个笑脸。

“狗娃子,帮帮忙!”

我看着村长的脸,有点让我恶心。

他当年应该就是这么对着我爷爷的吧?

村子里其他人,一共不到八十人,把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得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滚你们妈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当年,我爷爷是外来户,村子本就人不多,但却出奇的排外。

我爷爷花了本来能买下三间土房子的钱,买了一个破败草房。

结果,那个是我父亲的人,在我母亲怀了我之后,受不了苦日子,一个人跑出了村子,再无音讯。

我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村子容不下我。

大人看见我不是翻白眼,就是吐脓痰。

小孩子看见我,不是扔石子,就是骂我野孩子,没有爹。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神神叨叨的,经常帮大家看看小病小灾的,我们根本没办法在村子里生活。

十六岁那年,爷爷说村子恐有大难。

我吐了一口痰,这么多人陪葬,老子死了也值得。

爷爷当即一个耳光抽了过来。

这个村子,当与你同在。

村长来到我们家,不知道和爷爷说了什么。

随后爷爷消失在茫茫大雪中,三日后返回,本来乌黑的头发,仿佛被雪染白了一样。

之后,村子里的人不在排挤我,可却也没有对我有再多转变,依旧冷着脸,小孩子依旧大声喊我是一个没有爹的狗娃子。

村长在爷爷回来的第二天,拎了一条猪腿,两个山跳,外加六个野鸡。

这些东西,让我们一家三口过个冬天不成问题。

村长和爷爷在房间里单独谈了小半天,村长谈得上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爷爷神色凝重,看着蹲在草房外,在雪地上龙飞凤舞的写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树枝,在地上用正楷一笔一画的写下:乾坤再造人民乐,一二年来见太平。

推背图,我八岁的时候就背全了,爷爷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我却有点不明所以。

“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上山!”

爷爷这些年一直被村子里的人称为大仙,就因为他说的那座山,只有他老人家可以去。

除了爷爷,谁去谁死!

爷爷来村前是这样,爷爷来村后,依旧是这样。

两年后,爷爷安详离世。

躺在床上的爷爷,吊着最后一口气,等着进山的我回来。

看到我回来,爷爷说:“背世人十态。”

语气平缓的,仿佛就像平日里考究我的爷爷。

我擦了擦眼泪,说:“武人粗豪,妇人柔懦,儿女娇稚,市井贪鄙,俗子庸陋,荡子轻佻,伶优滑稽,村野无知,堂下人局迫,婢子卑谄,侦谍暗诡,商贾炫售。”

爷爷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陈叔达,圣人无十态,太难了。偶尔自省即可。”

爷爷死前已经给自己挑好了地方,我一个人,背着爷爷安葬。

妈妈说:“我一个外姓人,就不去送行了。”

安葬好爷爷,回去的路上,突发地震。我拼了命的往回跑。

我远远的看见村长冷冷的站在我们家的茅草房外面。

然后我茅草房顷刻间坍塌。

村长没有往前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

我的家,就在那天,没了。

全村没有一个人,哪怕搭把手帮帮我,帮我把我娘从坍塌的茅草房里拉出来。

没人。

所以,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恨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以及那个,在我娘怀我的时候,杳无音讯的男人。

我还没有走出村长家的大门,就被后来的胖子堵在了门里。

“你们说的就是这个小崽子?”

五年前,全村联手,让我爷爷一夜白头。

三年前,见死不救,让我娘惨死草房内。

今天,竟然集体出卖我,换取全村安宁。

坑洞口我被直挺挺的按着跪在地上,胖子抽了一口烟,说:“小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你下去,上来了这五万块就是你的!”

我扫视了一眼周围,妈的,六七十号人,一个个冷眼旁观,就像当年他们看着我娘的茅草屋坍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脸上,胖子没了耐性,毕竟已经拖了快两个小时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弄死个人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泛黄的牙,瞪的圆滚滚的眼睛,肥硕的脸和我的脸已经快要贴上了。

“呸!”我扭过头,涂了一口血水。扬了扬嘴角,却被疼的不得不放弃假笑。

被保镖驾着的我破口大骂:“图凤村被动了根基,全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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