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宋隆济打败以后,带着残兵败将,追上赵宇文的退军。赵宇文伤黑二之死,不愿理军中之事,也暗暗有责备宋隆济之意。
不一日,遇着张三。张三听了前线惨败之事,坐不安心地来到宋隆济跟前请罪道:“宋公恕罪,末将来迟,还请宋公责罚。”
宋隆济连忙扶起张三,微笑道:“张将军何罪之有?从雍真到此地,战事早已打完。一切都不关你的事,是本帅调度不力,不察形势,才有今日之败。张将军既来,回营好好休息,明日再议。”
张三怏怏退出,来见赵宇文。
赵宇文冷笑道:“义军从没遭此惨败,他的心里自然难受。义军虽有五万之众,然这次伤亡,竟达万数。军心大溃,忍心涣散,要想再战,实在是难。”
张三忙道:“听说军师此次,执意退二十里下寨,不攻城池?”
赵宇文点头道:“不错,我伤大哥新丧,不愿进军,退二十里下寨,也是为了全军着想。张将军,听说你对奇门独药颇有研究,不知此来,有何良策?”
张三摆手道:“我哪对它有研究,只是当年在刘文通手下时,曾见过此药的炼制方法。但当时,毒手神龙并没有研制出解药。”
赵宇文一怔,忙问道:“你是说毒手神龙也在着手研制解药?”
张三点头道:“毒手神龙每炼制一毒,在没有解药之前,他绝不会使用。不过这次用在守顺元的奇门独药,恐怕是张怀德秘密派人炼制的。我想顺元城内,还有人在炼制此药。”
赵宇文听罢大惊道:“那要如何阻止,才能让我军少受损伤?”
张三忖了半晌,望着营帐外面晃动的青草,沉声道:“军师,这种办法,我想你早已想到,就是火烧顺元。”
赵宇文叹道:“火烧顺元,那里的粮草军饷等物,岂不是灰飞烟灭?”
张三垂足道:“火烧顺元不止,还得用水淹顺元,方能进城。张怀德命人炼制奇门独药,一定在密室之内。那就会在顺元城内,掘有地道。”
赵宇文点头道:“我曾被抓入地道,对那里极其熟悉,只是害怕城内还有别的地方,在炼制此药。”
张三叹道:“此药除了用水能毁以外,再无别法。”
赵宇文沉吟良久,喝命菊花道:“小妹,快给张将军备些酒菜上来。”
菊花应命一声,正去准备,忽听小校来报道:“大帅有请军师和张将军。”
赵宇文只得站起身,朝菊花道:“小妹,不必准备了,我们去去就来。”
赵宇文携着张三,边走边道:“依张将军所言,用水淹城,城内必作好排水的准备,掘水淹城,怕适得其反。我今扎营此地,休息一月,等到十月进军,那时也不迟。到那时,元气恢复,军心大振,全军拼命,顺元城一鼓可下。”
张三点头称善,微微笑道:“十月围城不错,到时天气凉爽,也适宜进军。”
赵宇文望着张三,低声道:“张将军,此次我几乎与宋公反脸,还望你转圜一二。”
张三拍拍胸脯,微笑道:“军师,包在我身上。”
两人来到城楼,见宋隆济正置酒席于龙城城楼之上,等赵宇文、张三二人到来。见两人到来,宋隆济慌忙起身迎接。三人厮见毕,宋隆济忙命人倒酒道:“今晚约军师和张将军来此,一是为了会见张将军,而是为了向军师赔罪。”
赵宇文听完,震恐地道:“大帅何罪之有,是赵某不识大体,还望大帅恕罪。”
宋隆济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道:“以前的不快,都在这杯酒中,喝完再不要将它放在心上。”
赵宇文端起酒杯,望着宋隆济叹息一声道:“这次没有围攻顺元,还望大帅见谅。赵某的确为大哥的死伤心欲绝。”
宋隆济忙道:“军师放心,黑将军虽死,但我也命人为他赶制墓碑,让所有的水东百姓记住他。等攻下顺元,再追封封号。”
赵宇文从宋隆济的嘴里,也窥出他的心事,但他却不说破。想着黑二跟着他,虽只为烤肉而救他的性命,但他的豪爽,令赵宇文佩服不已。如今他撒手而去,赵宇文的心总是放他不下。
赵宇文见宋隆济亲自赔罪道歉,知道收拾心情,将以往的不快,暂时搁到一边。赵宇文听罢,喘着气道:“赵某替大哥多谢大帅,希望他在九泉之下,安息瞑目。”
张三忙端起酒杯,洒在地上道:“这一杯,就让我们敬黑将军。”
张三说完,朝赵宇文望了一眼。赵宇文将酒洒在地上,默默念叨。
宋隆济见状,也只得将酒倒掉,再命人替二人斟酒。宋隆济端起酒杯,捻须微笑道:“军师此次退军二十里下寨,的确令人赞佩。二十里外,远离瘟疫等病,大军不至受到病疫的侵害。敌人虽胜,却不敢派兵深入来攻。只是顺元周边的城池,恐怕会为敌军所夺。”
赵宇文饮完一杯酒,冷冷地道:“欲取故欲,不日顺元城外的城池,都会在大帅的掌控之中。如今我军偃旗息鼓,休养生息,静观其变,顺元城仗着僵尸众多,也会派人四处掠夺财物,到时乱军四起,共同围攻顺元,顺元岂有不下?”
宋隆济连忙置酒,端起酒杯,敬赵宇文道:“早听军师之言,也不会大败。军师今日献计,宋某当言听计从。”
赵宇文将酒一饮而尽,三人说了席话,又谈了些行军大事,渐渐喝得酩酊大醉。赵宇文依旧兴致不减,朝宋隆济道:“想必宋公,也多日没吃到赵某的烤肉了。来人,去抓一只山羊来,赵某要在此烤肉。”
张三忙拉住赵宇文道:“军师,想必你已经醉了,我扶你回去。怎能在城楼上烤肉?”
赵宇文摆摆手道:“张将军,就是再喝三大坛,我也不会醉。”
宋隆济喝命从人道:“去打一只山羊来,越快越好。”
从人慌忙领命去了,宋隆济又命人将木炭备好,在城楼上将火烧旺。张三忙拉住赵宇文,劝道:“军师,我扶你回去休息,不要再烤了。”
赵宇文摆手止住张三道:“张将军,你初来,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宋隆济拉着张三的手道:“张将军,军师的烤肉,堪称一绝,你就尝尝他的手艺。”
过不多时,山羊也送到。宋隆济命人剖开,切成细块,赵宇文便在城楼上烤起羊肉来。虽没有多少香料,但烤出来的烤肉,香味扑鼻,令人一闻精神顿爽。张三赞道:“军师果然好手艺。”
赵宇文将烤肉递给宋隆济、张三,两人赞不绝口。
这事传到顺元城,张怀德、刘深大喜道:“宋隆济等大军溃退,军心不振,在城楼上寻欢作乐,也没多大雄心壮志。”
两人日夕作乐,命人到水西征兵草粮马,四处搜掠美人。
赵宇文望着烤肉,想起黑二,他最喜欢吃的烤肉。如今,物是人非,他再已吃不到烤肉,再已见不到他的身。大火焚烧的那一霎,他的心已撕碎。
赵宇文望着火炭上的烤肉,闻着它的香气,却再已见不到黑二狼吞虎咽的身影。他的心,一阵疼痛。要是早日阻止冷二楞,他就不会死,他就不会变成僵尸,不会被大火焚烧。赵宇文叹息良久,望着坐在城楼上的两人,摇摇头,却不知道在他们的心里是喜是悲。
赵宇文又烤了不少烤肉,放到盘子里,宋隆济忙道:“军师,你也来吃些,一会凉了不好吃。”
赵宇文微微一笑道:“你们先吃,一会就好。”
赵宇文不禁暗笑道:“哪有行军打仗的军师,亲自为大帅烤肉?也哪有军师,这么年轻?哪有军师,如此多情?”
赵宇文忖罢,望着远处森立的树木,仰望天上的繁星,他不该来到这里,却又阴差阳错的在这里成为起义军的军师。他完全没有想到,行军打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死去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义军,他也在为他们难过。
赵宇文不知道,宋隆济曾想过这样的问题没有,但他开始害怕,害怕再死人。每次打仗,他都希望能尽量避免牺牲。可每每去避免,都难免牺牲。
赵宇文又烤了些烤肉,坐在酒桌旁,端起酒杯,喃喃地道:“大哥,我烤的烤肉,你再吃不到。希望有一天还能见到你,还能为你烤肉。”
宋隆济拍了拍赵宇文的肩膀道:“军师,节哀顺变。”
张三也忙道:“军师,保重身体,义军需要你,水东的百姓需要你。”
赵宇文最怕别人给他戴高帽子,此时听张三一说,只得忍住悲痛,朝两人敬酒。宋隆济的大军,在龙城停留一月,众将士见三人,不停的侑酒作乐,心里都很难受。
想当初,大军每到之处,城池必下。如今攻打顺元,也有八次之多,却没能将它拿下。难道宋隆济,就这样消沉意志,再不图顺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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