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洞,坐落在雍真城北数里之遥,以半山突兀一水,倾泻下垂而得名。山下一潭,潭内游鱼、虾蟹、菖蒲、水草相映相辅,其潭深不可测。虽美景难得,然游客知之甚少。唯当地百姓,闻其名而赴之,流连其中,乐趣自得。
仙山洞府,多灵异瑰宝。虽无高人隐士,然此处,颇有几分桃源盛景,俨然世外。
赵宇文见刘文通迫不及待地听着他的话语,不禁心里暗道:“他的诗作,雄霸一方,那我作一诗,岂不是要流传千古了?”
忖毕,遂道:“天籁飘音悦耳目,骄阳夕辉雾雨蒙。神光一缕爽神清,天仙皎舞翠羽衡。石山一尿千万里,润物施肥灌田竜。御风乘宇俯潭溪,碧水千娇映波棱。铜马兵戈驰骋目,触地游龙飞黄腾。排山倒海天光里,彩云翔照金玉鲠。挥戈扬鞭震沙场,名播四方笑锵铿。定鼎还望珠翠响,洞府乡音惹人颃。”
赵宇文吟罢道:“记此间一游,就题名出水洞。”
刘文通一旁沉思道:“我妄称才子,却连一个草莽武夫都不如,愧生于世间。只是他好像洞察数十百年之后的世事,令人好不佩服。”
等他话毕,笑道:“赵兄雄才大略,非久困此间之人。他日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赵宇文走出数步,叹道:“小弟也不过惜英雄而已,并非小弟有此雄才伟略,定鼎一方。天下将乱,我等当何去何从?”
刘文通听罢一惊道:“赵兄何出此言?如今天下太平,早闻八百媳妇作乱,不过小打小闹而已,成不了大事。”
赵宇文捂着疼痛的伤口,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些也罢,刘兄,闻听山水声音,不如走进一见,方不枉来此。”
刘文通点头不语,两人穿过茂林,来到溪水旁边。
月光倒映在水中,两人的身影吓走了水中的游鱼。奔腾浩茫的雾气,将整个出水洞环绕,它的美丽,不在一瞬,而在万世。
赵宇文慢慢的朝上爬去,绕过菖蒲满地的水沟,穿过巨石,迎面扑来的水花,令他匝地一惊。仿佛,已回到了二十一世纪。那是一个深秋的早上,稻谷金黄,木叶蛋黄,成群结队的伙伴,来到这里,不停的戏水玩耍。他们触手可摸,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模糊得只看见他们的背影。
赵宇文仰天叹道:“何时,才能离开此地?”
刘文通听他一说,忙道:“赵兄,难道你不喜欢这里?”
赵宇文摇了摇头道:“我喜欢这里,可喜欢的不是同一个时代的这里。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也没有高深的芦苇,菖蒲遍野,只有枯小的木叶,在风中摇晃,可我还是喜欢。”
刘文通不解,只得静静的听着。
忽又听赵宇文说道:“刘兄,千百年以后,这里的树木矮小了不少,可它多了几分生机。这里没有狐狸的鸣叫声,也没有老虎的吼声,可我喜欢。”
刘文通点头道:“无论这里怎么变,它都会很美。小弟不才,算作一赋。”
赵宇文大喜,笑道:“我没有记错的话,半山上的洞可以容人,到了那里,我们再……。”
刘文通望望奔流的水,涛花四射,迷人耳目,点头道:“不错,我们到洞内安住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人找到。”
赵宇文走了数步,望着昔日的山水,走过的小树林,盘坐的溪石。如今,寻不到它们的踪影。他缓缓的爬上半岩,来到洞口。迎面噗的一声,吓得赵宇文双腿发颤。
刘文通忙护住赵宇文道:“赵兄莫惊,是蝙蝠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从洞内窜了出来。”
赵宇文想着洞内有蝙蝠,看过的电视剧里,蝙蝠住的地方,都很恶心。不禁有几分惧意,不敢向前。
刘文通笑道:“难道赵兄怕蝙蝠,赵兄莫怕,只要小弟在洞内生火,所有的蝙蝠都会溜走,再不敢来。”
赵宇文听他如此一说,才慢慢的顺着崖壁,爬进洞内。流水沿着石壁,倾泻而下。石壁两旁,有一河岸形的隧道,深不见底。
赵宇文走了数步,听着隆隆的水声,绿莹莹的流水,让人不敢向前。
猛听身后的刘文通道:“赵兄稍待片刻,愚弟弄些干草干柴来,驱逐蚊虫。”
赵宇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劳烦刘兄了。”
赵宇文说完,盘膝坐在河岸上,双掌运力,护住心脉。令他不解的是,自己双掌运力,全身上下顿觉通畅,精神百倍。
不多时,刘文通已拾来干柴,晃亮火石,腾腾的烈焰奔出洞口。两人望洞内深处望去,汹涌的流水,迎面而来,有几分泛舟逆上之感。
洞内的蝙蝠,见到火光,纷纷朝洞外奔去。赵宇文仔细扫视,洞内还甚干净,才放下心来。两人坐在火堆旁,望着火星子,呆呆出神。
良久,赵宇文才道:“刘兄,适才打扰你的雅兴,此时是否可以……?”
刘文通忙止住道:“来到这里,方感安心。愚弟大胆作一赋,兄长切莫见笑。”
赵宇文大笑道:“小弟见刘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岂有见笑之理?”
刘文通叹了口气,将羽扇一扇道:“夜登二鼓,月色皎洁。衔远山石寒玉冷,望天山路陡湿滑。听籁音而销魂,闻稻香而舒心。闲步月下,花容惨淡。薄雾轻袅,羽衣霓裳。洞庭花开,余波万里。穿林荫,过翠石,美景处处,惹人驻足。”
刘文通站起身,将羽扇一合,转过身来又道:“天际流水,奔浪滔滔,波光粼粼,游鱼跳波。影来自灭,影散探头。水光与天地一色,皎月同四海长眠。登高远眺,夜雨潇潇,殊不知天外帘雨,洞内来客。古木青黄,衰叶遍地。曲水清殇,远近犹鸣。晨钟暮鼓,鸦雀哀鸣。”
赵宇文拍手叫好道:“好,才子果然不愧才子。”
刘文通转身望着洞外,又将羽扇一展,道:“风兮云起雷狂吼,壮士闻声悲壮泣。胆寒心颤迟疆场,驽马悲歌影云集。山河作古云影殁,晓梦飞歌淡云鬟。滴答有声,垂泪菁华。潭深似海,跳跃游池。千年一睹,万世仰瞻。醉云红楼哀晚幕,潇湘云梦亦无常。”
他双手一展,将羽扇一合,抱拳道:“霞光一现,迷人眼目。怡情山水,志趣横生。当思白发,与此天伦。夜与佳秀同乐,人和美景厮守。斯年而已,美不胜收。志同道合,相遇此景。忆此光景,难能再贵。”
赵宇文听罢叹道:“小弟牵累刘兄,让刘兄避难此地……。”
刘文通打断他的话道:“赵兄,莫出此言。大家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拔刀相助,没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况且昏官无道,荼毒生灵,更当义不容辞。”
赵宇文对他的相救,铭感于心,道:“刘兄大恩大德,他日定当厚报。”
想起葛蛮宋隆济收留,雍真凤仙相救,东风湖船坊刘文通千钧一刻冒死援手,一一闪现眼前。赵宇文的心,久久不安。没有他们,自己早死了千次万次。他没有想到,凤仙会在最危难的时候,对他施加援手,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这点,赵宇文是没法做到的,难道他现实得连救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赵宇文望着火堆,独自心里叹气。他不想让刘文通知道他的心事,更不想让他明白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经过几次的生死考验,他真的会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出手,哪怕惹来杀身之祸。
赵宇文铭想良久,才道:“刘兄,听说底窝紫江一带,有一鬼婆,不知江湖传闻,是否有虚?”
刘文通忖了半晌,将羽扇展开,盯着扇子看了很久才道:“江湖中有这样的传说,但没有人见过。”
赵宇文希望他把鬼婆的传说告诉他,但又不想问他。刘文通看出他的心思,微微笑道:“传说中鬼婆非人非妖非鬼,不是有缘人,一般遇不到她。她在凤仙盛开的地方出现,如若遇到她,就如活在梦里。据说她的武功,无人能敌,只要得到她的真传,便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赵宇文心道:“真有鬼婆其人,看来我所遇非虚。那蛇妖和妖狐两人,也定有其人。”
他想到此处,想起蛇妖,不禁眼睛湿润。蛇妖重情重义,不愿吸他的精气,最后被妖狐一掌,死在自己的怀里。
赵宇文叹了口气,欲语无言。
只听刘文通又道:“江湖传闻中说安节便是她的弟子,此人天生神力,独霸一方。水东水西,少有人敌。愚弟此次听说赵兄打败安节,是以赶往相见,以求切磋武艺,相互学习。没想到雍真总管府竟有如此长官,蛮横无理,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赵宇文拨了拨火堆,道:“安节虽相貌丑陋,传闻说他好色贪功,然我见此人,绝非好色图名之流。恐怕是有人坏他名声,才……。安节在密林与我一战,要是他有意杀我,在赖二一脚踢来之际,只要将刀往前一送,我绝难活命。”
刘文通点头道:“此次愚弟楚山,也为了追查安节一事。”
赵宇文顿足道:“不提安节,我还有些忘了,他约小弟三月后底窝紫江一决高下,现在离三月之期,不过两月耳。”
刘文通听他说要与安节一战,忙问道:“赵兄胜算几何?”
赵宇文叹道:“毫无胜算,安节的武功,高深莫测,小弟不是他的敌手。”
刘文通听罢一震,痴痴的望着火堆,有几分惊疑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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