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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风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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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7449字

忽然,从洞内传出人声,三宝急闪在一棵大树后。石门“呀”的一声开了,六菊抱着小婉贞被两个手握钢刀的小道士押解出来,后面紧随肩上斜挎长条包裹的三清道人。

三宝见六菊和孩子健在,才喉石落腹,放下心来。

三清道长站在石门旁,黄眸子骨碌碌打转,嘻嘻一笑,“周夫人,上马和我远走高飞,我这包裹里有数不尽的珠宝玉翠,够我们享乐一辈子了!”

六菊站立不动,怒目直视,缄默不语。一个颤骨高耸,一脸刁滑奸险的小道士,压低声音喝道:“快识趣些!否则我就先宰了你的孩子!”六菊一听,吓得打个寒颤,抱紧小婉贞本能地拔脚向后就跑。三清道人仰首哈哈一阵狞笑:“站住!荒山旷野,四处无援,你是逃不出如来佛掌心的!”两个小道士握刀追了上去。

这时,三宝让过六菊从树后闪出,拦住两个小道士。小邋士一下惊呆了。三宝胸中的无名怒火,登时象火山爆发。只见电闪般的剑光一闪,两个小道士双双横尸树下。

三清道人和三宝此时冤家路窄,两军对峙,四目园睁。

道长牙咬得咯咯作响,右手紧握宝刀,犹如困兽一般。三宝冷笑一声,嘲弄说:“败军之将,强弩之末,岂可言勇?你还想再尝一下我龙泉剑的厉害吗?”三清道人见大势已去,估量自己很难取胜,字从牙缝中迸出:“冯三宝,咱们有胀不怕后算!”然后,一纵身落在三丈开外的一匹马上,一挥刀砍断了拴在树上的绳子,一抖缰绳,泼刺刺地闯出一条路,向谷外逃去。

六菊身陷囹圄,处于绝望时,见三宝奇迹般出现在眼前,激动得痛哭失声。三宝回身走至她的身边安抚一番,便乘马连夜返回三清观。

三宝重入地穴,取出桌上的二百两纹银,找到打柴老人说:“老丈,把这银两收下,以备生活之用。赶快离开此庙投奔亲属去吧!”打柴老人涕泪交流,千恩万谢去了。于是,三宝、六菊和单萍各乘一匹马,返回了单家庄。

单家老夫妻俩见女儿被救回来,真是喜出往外,悲惊交加,对三宝感激不已。

起程前一日,单家备下了极丰盛的佳肴美酿饯行。翌日,单老丈为表示由衷谢意,取出一百两黄金相赠于三宝。三宝婉然推辞不受,单老丈真挚地说:“冯壮士,常言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救女之命,恩同再造,区区数金,乃是我全家的一点薄意。请千万收下!”三宝见老丈一片诚意,便不再推让,收下金子与六菊辞别单家上路。

三宝和六菊一路上以兄妹相称,互尊互让。一日,二人骑马走进一个小村镇,约三百余户。时间已近申时,腹中咕碌碌作响。见前边不远有一客栈,檐下高挑一幌,上写‘平安店’三字,门前一个近三十岁的年轻店家和颜悦色地迎了出来。

俩人随着店家进来,打点了两个房间,洗漱、吃饭毕,各自在房间中小憩。忽然,从隔壁房问中传来了一阵阵病人的呻吟声,并夹杂着嘶哑地高喊“鬼,鬼!”的叫声。三宝觉得奇怪,便踱到隔壁门前向里探望。一位须发半百的老郎中从屋中走出来,后面一个中年客商模样的人出来相送。

三宝一拱手,谦和地问:“老先生,屋内病人患了什么怪症?”

老郎中叹了口气说:“客官,不瞒您说,咱们镇东二十几里处有座破庙,叫西天禅寺,早已断绝烟火。两月以前,忽然闹起鬼来,一些客商要到本镇,必经此庙。远路而来的人不知此情,有人在那里歇脚,住上一宿,哪晓得到了半夜,不但人被吓得患了惊恐症,而且衣物、货品、钱财,也都丢个一干二净。”说着用手一指身盾的房间:“这屋内的一位客官,就是昨天夜间被鬼吓的,今天早晨才抬到这里。”说完,老郎中打个唉声,提着小药箱径直走了。三宝眉尖一动,眼神一转,若有所思,自言自语说:“鬼?人间哪里有鬼?”

那送客的中年客商,用诡秘的声音说:“客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真的呀!昨晚我们搭伴宿在庙内,我是亲眼目睹,那两个鬼简直吓死人了!”

三宝睁大双眸,故作惊讶:“果真如此?”中年客商面显不悦神情:“不可不信,也不可强信!”一扭身便回屋去了。这时,义从屋中传出来轻微‘鬼!鬼!’的惊恐梦呓声音。

三宝回到屋内屏气敛声,正襟危坐,继续闭目休息。当酉时掌灯时刻,三宝进到六菊住的房问,六菊正在榻边逗孩子戏耍。

两岁的小婉贞坐在榻上,胖胖的小手握着拨浪鼓摇晃着,憨态可掬。她那鲜如樱花的小圆脸上,镶嵌着一双乌黑、深邃、明亮剔透自大眼睛,挺秀的鼻梁,艳霞的丹唇,甚是撩人可爱。

三宝轻声说:“夫人,你们早点安歇,今晚我到西天禅寺去一趟,看看是什么歹人在捣鬼?”

六菊听了一惊,随即忧心忡忡地说:“剪强除恶,为民谋福,虽为武林义举,但咱们初到此地,人地生疏,还望壮士小心为要。”

三宝笑笑说道:“夫人,不用担心,一切我自会谨慎。”言罢,告别退出。

星光满天闪烁,圆月悬挂梢头。三宝在房中穿好夜行衣,一切准备妥善,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越出店墙,腰往下一弯,使出陆地飞行术,脚尖点地,腹气上升,健步如飞般向镇东方向奔去。约一袋烟功夫,在前面映现出一片黑黝黝的暗影。

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寺庙,破败不堪,粉墙斑驳,砖石外露。山门外的经幢旗杆,也倒的倒,折的折,东倒西歪卧了一地。庙门两旁坍塌的石人、石马、石羊、石牛,黑魗魗一片。门前堆积的灰暗纸灰,一阵微风吹来,盘旋而起,迎风乱舞。山门上横挂一块长匾,四个斗大的黑地金字:西天禅寺。借月光细觑,颜色早已褪脱削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上款写‘大明洪武五年壬予赖建’,下款写‘御题’二字。字迹古朴顺畅,苍老遒劲。

三宝登上台阶走近山门,推开虚掩的山门。只见两边雕壁的四大金刚已南倾北斜,残缺不整。东西两廓房塌屋漏,墙角、门窗挂满了蜘蛛网,东廊朽柱也坍倒一角。大殿前面宽阔的庭院中,遍长荆棘、荒草,没胫齐腰。大殿上的八根合抱红漆油松圆柱,多年披风风雨雨的浸透和蠹虫的腐蚀,全已剥脱蚀落。

走进大殿,正中问虽,然还有一尊比较高大、完整的释迦牟尼佛象,也因久断香烟而落满厚厚一层灰尘。

宽大的供桌上面,不但碰钟、响铃、木鱼,铜磬诸般法器一概不胫而走,就连黄铜香炉、白银烛台也都不翼而飞了。殿顶上的梁椽和殿墙的角落,布满了鸟巢和嗣穴。佛象的身后,隔着雕花图案的屏风后面,站着一尊韦陀神象,一手握着一柄镂刻得玲珑细腻的降魔杵,杵尖触地,身上落满、灰土和飞禽的粪污。

三宝走出大殿,站在殿前台阶上,用眼光在庭院中仔细地扫视。突然发现庙墙东侧的蒿草丛中,露出两具朱色棺木来,棺身已经腐朽得千疮百孔了。他凝视着,思索着,然后,月田气息猛地一提,腰部一拧劲,气费双足,嗖的一声凌空飞起,象一只矫健的鹰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飘落在五丈开外的一裸墙外的大树上。大树高三丈,躯干三围,枝叶繁密浓重,正是一个很妙的藏身之所。将近中夜,月亮从树后升了上来,把昏暗的庭院照得一片灰亮亮的,三宝用锐利目光环视着两廊和庭院的每个角落。

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从南边大路上传来,黄尘高起,但见两个挎着腰刀的人骑着快马奔至庙门前,把马拴在庙前树干上,又把两个包裹从马背上卸下来,放在庙门旁;然后贴庙墙席地而坐,拿出酒、菜一边说笑一边对饮起来。饮完便困倦得打起哈欠来,靠在墙上打盹儿,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了。

三宝这时也闭上双目,靠在茁壮的树干上养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庭院中传来咯吱一声响,三宝机警地睁开眼睛。

一阵风吹来,刮得周围一排排柳树叶象翻卷的惊涛哗哗直响,院中的杂草纷纷摆动着弯下腰。大殿上残剩的窗棂,被风吹得劈啪劈啪山响。风,猛地劲吹起来,从半开的山门空隙中挤进来,冲过两廊,在庭院中绕着圈打旋儿,最后拧着劲螺旋似地升腾到空中。殿顶上散碎得穗鳞瓦片劈哩啪啦掉在檐下。一时天昏地暗,尘沙四起,似烟如雾,弥漫着庭院。

风势稍小时,就听两声撕裂人心的咔嚓咔嚓巨响,三宝打个寒颤,抬头向院中凝神望去,见庙东墙根下的两具棺木盖子同时掀起,扑通一声跌落地上。冯三宝这时也感到头发倒竖,毛骨悚然。他镇定一下心绪,眼神凝定不动,盯住棺木。就见从里边腾地跳出两个令人震骇的怪物来。借月光细观,从上到下长着一身白毛,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得象庙中的泥胎小鬼。怪物的嘴里都吐出了三寸余长血淋淋的舌头。怪物的双臂弯曲探出,十指细长;一边张牙舞爪向前窜跳,一边如饿狼般嗷嗷嗥叫着,直向山上外扑去。

庙外的两个过客已被惊醒,象弹簧似地跳下台阶,紧握朴刀。此刻二人猛见从山门内跳出两个长着一身白毛的鬼怪,吓得魂飞千里,魄散九霄云。都啊的一声惊叫,当啷一声扔下朴刀,转身向南跌跌撞撞地仓皇逃去。两个怪物向前追了十几步。便停下脚踅身回到山门前。身材稍高的怪物弯腰把包裹一提,觉得沉甸甸的,蓦地口吐人言:“这批货挺肥呀!咱哥俩算交上好运。”另一个身材较矮的怪物也口吐人言:“好重,可能全是锭银,赶快抬走!”于是,两个装鬼的家伙抬起包裹向北走去。

三宝在树上看得清清楚楚,脚尖一用力,腾空翔起,在夜空中一个鹞子推身,掠出一条曲线,落在七丈开外的两个怪物面前,挡住去路。

两个怪物突见从空中降下一个人来,猛吃一惊,瞬息镇定,嗷的一声分左右两路伸出长爪,向三宝抓来。三宝迎上跃起,双腿一个野马分槽式,分开弹向两鬼的双臂,两鬼唰地撒网,义探爪向三宝胸前狠狠抓去。

三宝看清两鬼内长爪约长一寸余,犀利无比,武功也有一定造诣,否则方才的弹腿就会击中他们。这时,两鬼不敢疏忽大意,使出少林二十四炮打法,以抓代拳,不断攻来;但见一个左腿在前,右爪上悬,左爪向脸抓来,名叫疾风搅雪式;一个左爪下护,右爪向头抓来,左爪又冲向小腹,名叫恶虎掏心式。一个右爪撩起向咽喉抓来,随之撤回又当心一爪;一个左爪朝肋抓来,同时右爪朝额头抓去。真是招招连环不懈,式式紧扣不怠。

三宝针锋相对地亮出八八六十四门、九九八十一变化的少林短打拳。他在躲闪腾越中,连续用铁牛耕地、夜行擂声骑、马大刀、崩腿拦心、挑手通管和夜行回手双赶月式,频如雹降,繁似密雨般进行回击。

开始双方还是左一爪,右一爪,上一拳,下一拳;渐渐地前腾后跃,左盘右旋,越抓越猛,越打越急。刹时间,风骤电突,虎跃龙腾,爪起如飞矢,拳落似降雷。

满场上只见一团团白光闪来闪去,一道道黑影腾上腾下。有时长爪横飞直劈,单取头、喉、肩上三路,有时铁腿离地下扫,专打脚、腿、胯下三路。

三宝见天光渐亮,不愿恋战,就用个闭手入掌式、同首转身倒取卵、左右盘肘抱双肩。登时,两掌击出猝如电光,只听啪的一声震耳脆响,两鬼异口同音的一声惨叫,跌出三米多远栽倒尘埃,三宝走到跟前,只见两鬼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他们头上的白发是假的,丑恶的脸庞是面具,全甩落在一旁,身上白毛是穿的一身羊皮特制的服饰。

三宝嗖地从后背抽出龙泉剑,愤怒地喝道:“你们装神弄鬼、盅惑人心,巧劫民财,坑害百姓,真是罪大恶极,今天是你们恶贯满盈,以血还血之日!”说罢挥剑欲刺。

两鬼慌忙爬起,匍地叩头如捣蒜,忙不迭声求饶:“好汉爷,宽恕我们一次吧!可怜我们兄弟二人家中有一年逾古稀的七十老母,全靠我们兄弟过活。我们要死于非命,老母就无人奉养了。请饶我们一命吧。”说完,痛哭失声,好不凄惨悲凉。

俗话说:物有偶然妙用,人怀恻隐之心。三宝听着心中一软,将剑收回,暗暗思忖:“既然如此,还需得饶人处且饶人,待我印证一番再说。”便声色俱厉地训斥:“如果你们能够幡然悔悟,走上正途,从此做个良人善辈,我可暂时留你们的项上人头!”

兄弟俩人叩头如鸡啄米:“好汉爷,我们一定从此洗手不干,感激您大恩大德。”“起来,滚吧!”“谢谢好汉爷。”二人急忙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向东南方向一步步地艰难走去,渐渐消失,融化在一片黑暗中。

三宝立即从后面悄悄尾随上去,不一会便看见了隐隐约约的黑影在前边步履蹒跚地走着。他们穿过一片矮林,绕过一道山粱,跨越一条小溪,便走进了一座农家庭院,同手把大门闩上。

三宝跟至门前,一纵身肘臂挎住墙头向里望去:但见东西四间房子,一处是厨房,一处堆放着什物杂具,中间是个穿堂。三宝翻身落下,越过穿堂门,紧挨门口是一架葡萄,细看一串串葡萄粒,有的红,有的绿,有的紫,有的挂着白霜,一个个足有杏核大小。门外是个园子,随着山坡起伏,筑有围墙,圈有二三亩地。

甬道两侧种满了蔬菜、药材:左边是大白菜、向日葵、茄子、土豆、萝卜、南瓜;右边是芍药、白术、柴胡、半夏。正中间座落一幢五问茅舍,窗棂开着,屋中灯火通明。

三宝脚尖点地蹑手蹑脚来到一棵树后,向里望去: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侧身卧在榻上,轻声呻吟着,面色惨白,两腮凹陷,骨瘦如柴,满头稀疏银发,一副老态龙钟的病态。

那兄弟二人已经脱掉身上的羊皮衣,高个子的年轻人弯腰在火炉上煎汤熬药,矮个子的年轻人在桌边倒了一碗热水,端到榻边,小声说:“娘,先喝点水吧。”

老太婆吃力地睁开双跟,仔细端详了一下儿子的面孔,嘴唇翕动着颤抖说:“你嘴角怎么……有血?”“买卖砸锅了,被……”“我早就说过你们,咱家再穷也不能干这种泯灭良心的事,咱们要人穷志不穷……你们就是不听……”老太婆话来说完,就剧烈地干咳起来。矮个子的人忙放下水碗,过去轻轻捶着她的后背。高个子的人捧着一碗汤药忙过来,双手恭恭敬敬递到她的面前,说:“娘,吃下这碗汤药病就会好了。”

“我不吃……你们不听妈的话,我宁可死了也不吃!”老太婆扭过脸,大喘着气说:“都是那个叫毛八的强盗头子怂恿你们干的坏事……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俩快和他绝交……”

兄弟俩扑通一声跪在榻前,羞愧地说:“娘,这回一定听您的话,决定洗手不干了!快吃药吧,我们一定听娘的话……”

突然,后窗一阵哈哈狂笑,声音象猫头鹰夜呜那样凄惨、恐怖。笑停,后窗啪的一声被推开,跳进一个人来。只见此人手握一。把两寸半宽的雪亮鬼头刀,五短身材,短胳膊短腿,粗脖子肥脑袋,象一个胖胖的大冬瓜。一脸棕黄色络腮胡须,下颏也长满了蜷曲的虬须。两只滴溜溜滚圆的小眼睛挂满血丝,不停地闪动一两道污浊的光,嘴中镶着五六颗金牙,活象一头森林里的野猩猩。

哥俩一见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大哥!您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会知道你们两个小免崽子要变心?”胖胖的大冬瓜用嘶哑的嗓子怒喝着,口吐白沫,黄白相映。他一扭头嘿嘿两声奸笑;“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敢背后骂我,挑拨离问,揽我的买卖,简直是狗胆包天!”“大哥,您别生气了……”“大哥,您……”“少他妈的大哥二哥的!想洗手不于?想洗心革面?没那么简单,上了我这条贼船就孬想下去。是龙你给我藏着,是虎你给我卧着。你们胆敢违背我的意志,我就掏出你们的心肝下酒喝!”

大冬瓜啪啪拍着桌子,暴跳如雷地咆哮起来,震得房子嗡嗡山响,梁上的灰尘纷纷扬下。他狂吼着端起鬼头刀,满脸杀气:“今天我先送你这个老东西上西天,然后再和你俩算帐!”“大哥!”“大哥!”哥俩扑通。声双双跪在地下,抱住大冬瓜的腿,发出撕裂肝胆的哀求声:“看在我们和大哥同伙一回的面子上,饶我母亲一命吧,”

大冬瓜一抬脚,把两兄弟踢翻在地。老妇人怒睁双目骂道:“你……你这个强盗!做恶多端,就知道杀人……”

大冬瓜仰着一阵刺耳狂笑:“老东西,你说对了!我要保住大师兄的位置,就得多杀人,才能活得安稳、快活,今天先要你这老东西的命!”说罢,刀一举向下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窗外飞来一道寒光,当的一声脆响:一只斤镖打在鬼头刀上,火星四飞。大冬瓜啊的一声惊叫,声音未尽,又一道寒光向他头部飞来,他刚偏头闪过,第三道寒光向咽喉飞来。但见大冬瓜侧身伸二指一合,一下就死死叼住了斤镖。

他立刻纵出窗外,落在窗前,抬头一看,见一个青衣人站在院中。火季瓜一扬手,手中的斤镖直奔青衣人的面部。

青衣人正是冯三宝。三宝为救老妪,见自己后两镖,一个闪过,一个叼住,不觉吃惊。凶为,技艺低劣者是万难躲过自己百发百中的暗器的。

此刻,三宝见镖到眼前,张口迎上,但听咯登一声,镖尖衔在口中。大冬瓜一见惊得目瞪口呆,头发一竖。感到来者技艺不善,不敢轻待,也不问话,就一挥鬼头刀,斜肩带背向三宝剁去。

三宝用个半倒玉柱式躲过,大冬瓜一招落空,一翻腕又向三宝腰部削去,其速迅快。三宝心中暗忖:此此人武功不低,人却穷凶恶极,非同一般,如不剪除,势必留祸人间,为害他人。

于是,三宝使出了峨眉功力拳:一招美女窥镜,二招渔郎问津,三招青龙献爪,四招白猿洗脸……真是吞如灵猫捕鼠,吐似猛虎出林,沉如老翁拄杖,浮似金鹰扑雀。

一个刀刀生风,形体赛花豹纵山,一个拳拳似锤,身躯如游龙翻云。双方精力正盛方旺,越战越勇,愈斗愈凶。三宝不误战机,悬身跳起,用个九转连环鸳鸯脚的四鸟争窝式,在半空中斜刺地向大冬瓜踢去。前三脚对方闪转躲过,可是,第四脚来势更加神速,已闪躲不及。但听嘭的一声闷响,正中心窝。大冬瓜仰面栽倒于地,鬼头刀甩在一旁。三宝上前,毫不迟疑地抽出龙泉剑,噗的一声刺进他的咽喉,登时鲜血横飞。

哥俩这时走了过来。双膝跪下连连叩头,连声喊道:“感谢好汉爷,感谢大恩人!感谢好汉爷,感谢大恩人……”

“决起来,照顾一下你们母亲去吧:”三宝用手相搀,俩人遵声起来,忙回到屋中去了。

三宝弯腰从死尸身上搜出一个小檩木方盒来,长宽一寸余。打开看去,里面黄绸包裹一物,翻开一看,原来是一颗熠熠闪光的珠子,约龙眼大小。三宝不知是什么珍珠,正在仔细端祥,哥俩从屋中出来,走到身边。“这是颗什么珠子?”三宝抬头问。

“哟!这就是他向我们展示过的一颗宝珠。”高个子用手一指死尸,介绍说:“他说这颗宝珠,所以称之为宝,是因为它具有解除剧毒之妙用。如果人身中毒,只要把它放在口中或创处,轻者数日即愈,重者可拖延毒性发作,维持生命月余……他还说这是他几年前在海上抢劫中杀死一个商贾后,从怀中搜来的……”

三宝听完大喜,谨慎地把珠子包好揣进怀中。然后,正颜亲切地告诫说:“你们二人实乃孝子,但愿你们今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切记,今后不可为一己之私利而肆意妄为啊!要好好供养母亲才是。”二人频频称是。三宝嘱咐:“趁天亮前赶快把这具死尸埋掉,以免再生是非!”

说罢,三宝一纵身跃上墙头,俩兄弟追问一句:“大恩人请留下尊名。”三宝回头一笑:“冯三宝是也!”然后,飘身下墙循原路奔回店房。

当三宝换完服装洗漱完毕后,已金鸡兰唱,天光大亮了。三宝来到六菊屋中,六菊关切地问起昨夜之事,三宝从头到尾回述一遍。六菊秀眸含情,慢踱着来到桌前给他斟了一杯茶,语意含蓄地说:“古语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壮士行侠仗义,除恶留名,不惧怕积怨累仇于恶人妄徒吗?”

三宝哈哈一笑,端起茶杯呷了一日。正颜道:“夫人,我不是粗野村夫,持技逞强之荤,也想处处息事宁人,时时化干戈为玉帛;但是,邪恶遍地,虎狼丛生,我武林人士一经身遇,岂能袖手旁观?三宝既以身许国,就应以拯民救众为己任,焉能复计个人安危呢?”六菊听毕,脸上现出钦佩的神情。

二人吃完午饭后,付完店钱便双双备马、放鞍,乘上坐骑离开客店,继续向北方扬鞭缓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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