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后,我一直苦恼着该写什么样的情书给小钗,我真的没写过情书,因为总是觉得恶心的文字实在无法从我的笔墨中挥洒自如,更加谈不上潇洒不羁的纵情。过了一个礼拜,我只写了几个斗大的字,寥寥可数,根本算不上是情书。但是小钗似乎也忘记了情书一事,每次我们约会出去玩到结束,都没听她提起,或许她觉得彼此之间相处愉快更胜于文字叙述的情书吧!
一个月晃眼过去,我与小钗时常利用假日空闲时间相偕出游,看电影,彼此之间互动频繁,良好默契与情感也逐渐养成。
有天早上,小钗来电。聊着聊着,她心血来潮的告诉我她的老爸想看看乖女儿的男朋友,并约我星期六的下午去她家坐坐。
认识一个月来,我很少听她提起家里的事情,甚至连她家也没去过。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每次我提及要去她家拜访,小钗总是顾左右而言它,话题东牵西扯一下子就不晓得转到哪里去了?关于这点,我虽然存疑,但仍淡然处之。这次是她主动邀约,消除了我心中不少疑惑,也更加添我想去她家的好奇。
“我开车去载你,你还是在学校门口等我。”
“还在校园大门口等吗?不要啦!那边学生人多,换个地点。”我可不想继续坐着神圣的车子被众学生观瞻。
“不要紧啦!才等一下下而已,计较那么多。”小钗试图说服我。
拗不过古典美人,只好依她。“不过要准时喔!我已经让你放了好几次鸽子,每次都迟到。”每次在校园大门口的约会,小钗都是迟到,不是三,五分钟,就是十分钟以上,让我独自饮风自怜。
“一定,一定。”她自信满满的回答,而且每次都是这个答案。
“真的才能讲!”我仍然抱持怀疑的态度,“狼来了”的话术不能乱讲,久了没人会相信。
“真的啦!相信我,绝对不会迟到。”这一句话也是惯听的术语,听得我早就麻痹了。
星期六下午三点左右,炙热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烧烤着,柏油路面隐约可以看见热流缓缓上升,岂是一个”热”字可以形容。我依照约定时间前往校门口等待,我的手表时间是2:59:50,当时心想小钗一定又迟到了。于是拿起手机拨她的号码,准备吐嘈她一下,谁知还未拨出,手机先发出声响,是小钗的来电。
“你是不是又迟到了?”不亏她不行,每次让她也让太多了。
“我已经到了,刚好三点。没迟到!”
“可是我在校门口没见到你啊!你在哪里?”我左顾右盼,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她。
“看到7-11前面的车子了没?”
“看到了。那又怎样?”
“我在车子里面,过来吧!”
不看还好,一看是一辆BMW的黑色双门跑车。我赶紧问:“你今天开BMW的跑车来?”
“对啊!”她不以为意的回答。“快点过来,挡在7-11门口实在很尴尬。”
“我不信!你又想呼弄我。”我仍旧迟滞不前,深怕又被她陷害,以前被她耍的纪录不少,谨慎为上。
“我摇下车窗让你瞧瞧,看我有没有骗你。”那辆BMW跑车的车窗真的被摇下,远远看见熟悉的脸孔—小钗,正跟我摇手。
我一看是真的本人,赶紧飞奔过去,钻进BMW的冷气跑车中。
时值十月之秋,下午的天气仍是十分炎热,我一面拉扯衬衫,一面调整冷气出风口,希望能将全身酷热气息全数逼散,通体舒畅。
小钗先开口:“很热喔!”
“那是当然了。你可以试试在高温33的太阳底下站个几分钟,看看会不会热得受不了!”我依旧左手拉扯着衣领,右手不停地搧风。
“我的冷气已经开到最强,待会就不会热了。”小钗温柔微笑着。
果然经过几分钟,身上热气已被冷气逼退,舒畅许多。
“真是奇了,怎么会突然开这种名贵的跑车来?是你自己的吗?”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向她询问。
“当然是我自己的。”小钗点点头。
“怎么没听说你自己有BMW的跑车?”
“你没问,我自然就不会讲啰!”
也对,我确实没问过这种问题。
“这辆车大概多少钱?”
“几百万吧!”
“几百万你竟然买得起?!”我惊呼一声。
“唉呦~~何必大惊小怪,家里当然也有补助一些。”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我竟然会认识一名富家千金。”我有所感慨的叹道。
“这种车我家多得是,只是平常不会想开出来。”她失声的说着。
“哦!为什么?一般有钱人都会时常开着拉风跑车或什么名贵加长型房车四处逛四处晃,炫耀自己的本钱与本事。”
“哈!”她苦笑一声,继续道:“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有些东西即使有钱也买不到。”
“例如哪些东西?”
“感情。如亲情是血浓于水无可剥离,爱情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嗯!”我点点头。
“你会在意我有钱或是没钱吗?”她突然睁大深坠眸子望着我。
我被这一望吓着了,暗忖:“她是在考验我吗?”
“认识你以来,发觉你有很多优点都远胜于我,把我狮子座男人的自尊都贬低了。我恨不得你能有输给我的缺点,可惜现在连财富我还是比不上你。唉…让我死了吧!”
她闻言,呵笑不止,粉嫩脸颊登时红晕。
“不行!你死了,谁来陪我到处游玩,我会很难过,很痛苦的!”她调皮的假装抽噎,连鼻涕都差点擤出来。
“开玩笑的,不要当真。”我赶紧解释。
“不过,如果我们两人必须有一个人死,你会选择先死还是后死?”她问这个问题的表情有点严肃,使我不禁怔然。
我失声苦笑:“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听了就有点难过。”
“人难免一死,必须要面对现实。你就回答我嘛。”她仍旧不放弃的追问。
“当然是选择我先死。理由有两个,第一:你有诸多优点与能力,比我这只米虫强上许多,国家可不能失去像你这样的栋梁,理由够充分吧!”
她啐了一口:“算你嘴甜!那第二个理由呢?”
“第二个理由就不好意思了,如果你先死了,我就必须帮你处理善后,张罗开祭坛做法事,累就快要累死了,所以说倒不如我先死还比较轻松。”
“喔!你真缺德,连帮点小忙都这么斤斤计较。”她揪了我一个白眼,嘟着嘴生闷气。
“呵呵呵…开玩笑的啦!第二个理由是如果你先死了,我会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到极点。可是又不能自杀,免得死后在黄泉之下又要被你骂,那你说我会不会痛苦得要命!”
她冷哼一声:“算你有良心。”她嘴角不经意微扬,显出得意的笑容。“待会儿见到我家人,可要正经点,老人家禁不起开玩笑的。”
“是…是…”我唯唯诺诺的应承。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小钗口中所叙述的”家”。车子快接近时,可以远远望见她家的整个地形轮廓,坐落于半山腰的高级别墅,占地约上千坪。家园内种满各式各样的植物,半人工式小河流内鱼儿缓缓摆动双鳍回游其中,悠哉悠哉好不自由。下车后,远远望见小山坡满是盛开的野百合,黄绿交错点缀淡雅的白,原地伫立享受着山风轻送百合清香,宛若人间仙境一般怡然自得。
“好美的地方,这真的是你家吗?”我不由自主凝望着远处悠远山谷的迷蒙云雾,只觉来到世外桃源般的梦幻。
“我们进去吧!”小钗牵着我的手,两人一起进入屋内。
房屋是欧式古典风味的建筑模式,白净高雅。屋内装潢陈设皆是高级家俱与饰品,午后阳光经由落地窗照入屋内,明亮的瓷砖地板更显得闪闪发亮,室内一片通明,生意盎然。
“你会累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小钗端了杯水给我。
“嗯!还好,来到你家彷佛来到了仙境一般,大自然的风光美景一览无遗。我真羡慕你。”
“的确!每个第一次来的人都这么说过,可是看久就习惯了。你也是第一次来,当然有这种新鲜的感觉,等以后多来几次,你就不会这样讲了。”
“不…不…我从小都在海边及田野乡园间玩,这种悠哉的自然环境非常适合我,我还巴望着有天能够在像你家这种人间仙境里安养终老,便无所憾了。”
“喔~~你如果喜欢我家的话,那随时欢迎你来玩。”
“真的吗?我一定会常来的。”
“谁说会常来的?”背后突然传来粗旷沙哑的低磁声音,听起来像是中年男人的语音。
“爸!”只见小钗箭步迈前,挽住中年男子的臂膀,向我介绍说:“这是我爸。”并拉着我向中年男子说:“这是我男朋友。”
这么巧,刚踏入她家们,就遇到她老爸。第一眼见到她老爸就感觉得出小钗应该是长得像妈妈,因为她与她老爸的五官轮廓一点都不像。
“伯父,你好。”我礼貌性的点头。
她爸爸一脸沉闷,冷酷中显露出些许沧桑,还有些江湖味道。是我的错觉吗?
伯父也善意的点头示意,但是脸上始终没有浮现一丝笑容。
小钗见到自己老爸冷酷的模样,撒娇的说:“爸!你干嘛摆一个臭脸给人家看,又没得罪你。”
“我本来就长这副面孔,习惯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少年仔。”经女儿这么提醒,满脸须髯的伯父立刻嘴角微扬涌上喜悦,但是毕竟脸部表情太过僵硬,不是真心的微笑,倒似心事重重的苦笑。
“我没有感觉什么臭脸,没关系啦!”
“还是年轻人明理,女儿就是太宠才会反过来教训老爸。”
“我哪有?”小钗急忙澄清语意。“我只是提醒爸爸不要一脸酷酷的模样,会吓坏客人的。”
“吓坏客人?吓坏男朋友才是真的吧!”伯父逗着女儿开心,自己也乐得呵呵大笑,气得小钗直蹬脚。
伯父转向问我:“年轻人,在哪边高就?”
“教书。”
“教书不错,工作薪水都稳定。你是教小学还是国中?”
“都不是。我在专科学院教书。”
“哦!那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应该很难教吧?”
“有的学生品行不好确实很难教,大部分的学生还很乖,上课没有什么大问题。”
闲聊之间,伯父的手机电话突然响起。他接了电话聊了几分钟,好像在谈生意,挂了电话跟我们打声招呼后,便匆匆忙忙的开车离开。
我对小钗说:“你爸爸好像很忙。才刚回家没几分钟又要出去。”
“对啊!应该是去谈生意吧!”
“谈什么生意?我好像都不知道你家是从事哪种行业的?”我纳闷的问着。
“有机会再告诉你,我们出去外面走走。”
“外面是哪边?”我不解。
“就房子外面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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