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在眼前逐渐放大的脸庞提醒我,艾利蒙是认真的——在耍我。
立即伸手抵在他胸口,我眯起眼没说话。艾利蒙眨了眨眼睛,僵持几秒,他笑着拨开我的手,人倒是退後了几步。
“你什麽时候发现的?”关於我的身份,我觉得自己掩藏得很好,何况克洛那边也十分保密,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他感觉到了我身体里两种不同的元素。
他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虽然这句话有些自大的嫌疑,但我确实相信他有这个能力,龙语岛对我们来说算是很偏僻的隐秘之地,对龙族来说却并不妨碍消息的灵通性。
我摸摸鼻子,以艾利蒙对龙语岛的了解,一定知道生命之泉的位置,只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真的告诉我,毕竟我和他充其量就是师生关系,何况他只是将我看作调节生活的玩具。
你也许会好好喂养你养的宠物,和它玩游戏,偶尔满足它小小的要求,但你会帮助它寻找它的父母吗?会真心地想知道你的宠物在想什麽?
一时间,我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开口。
艾利蒙眼睛一转,倒像明白我在想什麽,言语间颇有引诱的感觉:“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明白他逗乐的心态,索性破罐子破摔:“您会这麽好心?”
他呵呵一笑:“要我告诉你也不难,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麽条件?”
“我要你——”银色双眸微眯,“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家伙干嘛停顿得那麽恶心?
“什麽要求?”
他故作神秘:“你先说答不答应?”
我并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麽东西值得艾利蒙这样的高手图谋,所以倒没怎麽深入思考:“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办到。”
“真的?”闻言,他眼睛一亮,整个人靠了过来:“那快让我亲一个……”
我依旧用手抵住他:“这个就是要求?”
他顿住身体,“怎麽可能这麽简单?”
我想也没想:“那我拒绝。”
“喂——”他不甘心地长拖一声,忽然贼兮兮地看我:“那我让你陪我——”
“不可能,我办不到。”
他没好气地瞪我:“我还没说完呢。”
我笑了笑:“抱歉,本人的身体使用权只属於我的爱人。”我能拒绝的这麽直接,是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艾利蒙的欲、望,他只是在开玩笑,我能分辨得出。
他狭长魅惑的眼睛在我脸上转了一圈:“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专情的家伙。”
我没有回答,保持微笑。
对峙半晌,艾利蒙率先妥协:“好吧好吧,我暂时保留那个要求。”
我无所谓地耸肩:“随便你。”
“你到底想找什麽东西?”
我看着从海平面升起的太阳,缓缓开口:“生命之泉。”
我以为艾利蒙至少会露出惊讶的表情,毕竟生命之泉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在龙语岛上,恐怕也算是禁地了。结果艾利蒙只是皱了皱眉头。
“你不知道?”
“哈,我不知道?”他不屑地嗤笑出声:“不过,你找那东西干嘛?”
我转过头看他:“当然是救人。”
他默不作声盯着我,缓缓说道:“那个人死定了。”
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为什麽?”
他笑了笑,带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生命之泉早就乾涸了。”
五雷轰顶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受,但我面上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表情:“你不会在骗我吧?”
他的目光有些怜悯:“我骗你干什麽?”
我想再说些什麽,但海面上忽然有了动静,肯尼快到岸了。我深吸一口气,停下与艾利蒙的交谈。
我有些悔恨昨晚的乌鸦嘴,生命之泉怎麽可能乾涸?但就算生命之泉宝贵,几瓶泉水也不是太大的问题,艾利蒙他不至於这麽吝啬,也没有理由骗我。
我靠在树干上,一时间有些茫然,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不断到达终点的家伙。
直到瑞吉儿扶着西蒙走过来和我打招呼,看着西蒙苍白的嘴唇,我这才回过神。
“布莱德!你这家伙果然厉害!”瑞吉儿的金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和他的笑容一样让人目眩神迷。兔子拍着我的肩仰天大笑:“这回看那群傻蛋怎麽收场,哈哈哈哈哈!”天鹅在一旁露出无奈而宠溺的微笑。
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我越加心虚,不过,应该没有人知道我是作弊的吧?
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我顺着方向看去,是肯尼。他眼神锋利而深沉,我朝他友好地笑了笑,心中忍不住嘀咕,他是第一个到达的人,一路上会不会因为没看到我的背影而觉得奇怪?他很自傲,一定觉得我和他差距不会太大,我比他提前那麽多到达终点,他很可能怀疑我作弊了,可就算他绞尽脑汁也觉得想不通我是怎麽作弊的。
虽然我的目的并不是这次的第一名,但靠不光明的手段抢了人家的冠军,我心里还是有那麽一丝丝歉意,所以在遭受到月夜队队员不甚友善的目光洗礼时,我露出十分谦虚的笑容,然後被那些家伙用更“激烈”的目光扫视。
野狼阿德莱德带着一脸邪笑靠在我肩上:“干得好鸭子!让我们一起尽情地鄙视这群傻蛋吧!啊哈哈。”
禽、兽们都是嚣张放肆的个性,至少表面如此,所以强大的瑞吉儿与稳重的我渐渐成为这个小团体的中心。我对他们还是很满意的,和伊奥特里他们不同,伊奥他们是我的亲人,所以我可以毫不掩饰自己的个性和他们相处;而对於这群同甘共苦的“战友”,我露出的只是积极一面,虽然有不太知根知底的原因,但更主要的是,我们面临的是竞争而不是平静的生活,我不想让自己的缺点暴露在他们面前,也不想让别人侵入我的心里。
当然,和他们相处很快乐,我们拥有相通的目的,走在相同的路上,所以那一份“同志”的革命感情也很令人珍惜。
全员到齐後,艾利蒙进行了简短的分析和训话,然後有专门的“交通飞机”来接我们回去。站在蓝龙背上,我倒是没有太剧烈的反应,可天鹅同学就可怜了,一张俊脸被吓得煞白,可怜兮兮的样子和平时那种腹黑的斯文败类完全判若两人,惹得小兔子紧紧抱着他,一脸怜惜。
我极度怀疑他根本是装的,天鹅怎麽会恐高?
再次回到地面的怀抱,所有人都松一口气,看来龙骑士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累了两天,艾利蒙大发慈悲让我们休息一天,解散时,擦肩而过的艾利蒙低声向我说了句:“晚上十二点广场见。”
我点点头,知道他会为我解释生命之泉乾涸的事情,所以洗完澡後早早上床休息,一觉睡到晚饭时间。
瑞吉儿和西蒙还在呼呼大睡,我在餐厅草草吃了晚饭,然後躺在广场旁的草坡上。
本想好好把事情理清楚,但脑子里一直空荡荡,什麽都想不到,只是盯着晴朗的夜空发呆。
广场上偶尔有人出来散步,远远看过去还能分辨出是月夜队那几个家伙。他们倒是不怎麽讨厌,只是肯尼的作为让我们下意识远离和肯尼同队的他们。
夜深後,广场空无一人,我无聊地“啪”一声翻开瑞吉儿送我的海贝国特色钟表,海贝怀表。计时精准,误差同其他表相比小了至少四倍,是海贝国的一大特色。
十二点时艾利蒙准备到达。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十分激动。
“想不想去看看生命之泉?”
当然!我忙不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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