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与那队傀儡师们都在蓝叶城,短时间内是无法赶到罗比赛的。可帝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形势刻不容缓。
当天夜里,我和海因就带着亚利溜出城。
帝国军到达的第一个晚上是最疏於防范的,这是能见到埃米的最佳时机。
罗杰副将和埃米的帐篷隔得很远,我让海因与亚利呆在营地远处的树林里,敛气轻身摸进营地。
巡逻的士兵很容易躲过,我比较担心的是被那两个顶尖高手发现。比克还好,起码与他还算熟识,也许不会打起来,若是罗杰,恐怕不好对付。
我本意是偷偷联系上埃米,让他和亚利谈谈,结果还没靠近他的帐篷,营地都乱了起来。不远处燃起火光,暗色的夜被照亮,不时有士兵的大喊声传来。
我稳住呼吸,慢慢缩进黑暗的拐角处。
有两个高大的人影快速从营地另一头向我的方向跑来——埃米和比克?
两人神情有些紧张,看起来像是在……逃跑?从埃米踉跄的步伐可以看出,他似乎受了不轻的伤。看到紧追在他们身後的士兵,我皱眉,他们这样根本逃不掉。
比克虽然是个厉害的高手,可如果罗杰赶上来的话,他根本不能分神保护埃米,所以只能一味地逃。
远远望了亚利所在的树林一眼,我放出八号,从黑暗中现身。
“上来!”操纵八号趴跪在地,我跨坐在它背部,朝两人喊道。埃米惊讶地看着我,比克只是略微一顿,之後立即扶着埃米的腰疾步赶了过来。
真是奇怪,为什麽我总是扮演救火队员的角色?
奔跑中,我脑中转过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埃米无力地靠在我背後,比克双手紧紧抓住我,将埃米固定在我们之间。
“睁开眼睛,不许睡觉。”
低沉的嗓音暴躁不安。
埃米咳嗽一声,似乎笑了:“太霸道了吧,连睡觉都不许。”
“我说不许就不许,听到没有?”
比克捉住我衣摆的手微微颤抖,埃米呵呵笑了一下,闭嘴不再说话。
身後忽然有股强大的气势袭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罗杰追上来了。
我以为零号的速度已是世间少有,可罗杰却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罗杰表情阴霾,一双狭长的碧眼狠狠盯着比克怀中的埃米。
他身下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豹子,动作矫健敏捷,急速行动间似乎化作了白色闪电。
是雪豹……绝对是和二号一样纯种的雪豹,人工制造的傀儡始终比不过大自然造物的神奇,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所幸距离海因他们已经不远,我已经感觉到了海因的气息。相信比克与罗杰也能感觉到海因身上浓厚的黑暗气息,可罗杰没有一丝迟疑,反而迅速抽出身後的巨剑。
金属相击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海因和亚利从前方迎过来,亚利手中已经凝聚起耀眼的白光,我操纵零号往右边轻轻一闪,她立即扬手将强化谴责扔向後面的罗杰。
雪豹身形一扭,罗杰已经错开谴责,只余下地上一个深坑。
看着地上的坑,我有片刻哑然,亚利如今的实力恐怕不亚于任何一个白衣主教。
比克一手提剑,一手环住埃米的腰,竟一下子就将埃米从傀儡上抱了下来。
他们缓缓走到海因身後,亚利皱着眉开始检查埃米的伤。
夜风从林间灌过,有种萧瑟的味道。我捏紧法典,放出巨大的地系傀儡。
对付罗杰这种接近於剑圣的大剑师,任何取巧的办法都没有太大作用,最好以暴力对付暴力,我默默祈祷他的身手不那麽灵活。
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对面,视线一直停留在埃米身上。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拖延时间,可远处摇曳的火光明白地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埃米的一声咳嗽打破了寂静。
罗杰低沉地开口:“别走。”
比克握着埃米的手,朝罗杰讥讽地扬起嘴角:“我不会让他再留在这里。”
罗杰没有看向比克,只是乾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别走,埃米。”
埃米其实一直是清醒的,他背对着我们,偶尔回头可以看到他轻颤的指尖,比克握住他的手,慢慢将手指收拢,冷冷笑了:“罗杰,你永远只能带给他灾难。”
比克的声音不大,音调也很平稳,但就是这陈述般的语气让罗杰脸色变了变,罗杰沉默片刻,才从喉间挤出低哑的声音:“求你,别走。”
我和海因亚利面面相觑,幻觉吗?“死神之手”罗杰竟会有服软的一天?他真的在说“求”字?一开始他穷追不舍,我还以为他会动手,可目前看来,他是一点动手的意愿都没有,反而,眼神中透露出无力与悲痛。
“你凭什麽要求他留下?罗杰副将?一个连自己属下都管束不了的人,难道还会有能力保护重要的人……”
“算了。”埃米重重喘息,虚弱地出声。
“罗杰,你走吧。”
他叹息一声,将头埋在比克怀中。比克深吸一口气,缓缓抱紧怀中那具无力的身躯。
心中有无数个猜测,但此刻都不宜多想,我朝海因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帮助比克将埃米扶到傀儡上。
罗杰忍不住向前跨了几步:“埃米……”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眼底挣扎的痛苦很快被平静掩盖,声音也恢复了几分阴沉:“你若离开,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
比克嘴角不屑地泛出他独特的冷笑,埃米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死神之手”隐藏的温柔吗?
我跨上傀儡:“都抓紧了。”
若罗杰此刻拼命纠缠,绝对有一场硬仗要打,虽不至於输,但纠缠到那些士兵赶到对我们大大不利。他也许真的很在乎埃米,可惜,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赶到罗比赛城下之时,六号的能量差不多消耗尽了。卫兵繁琐地盘问让亚利怒吼:“臭鸭蛋!赶紧给老娘开门!”
她终於出离愤怒了。
城墙上的小兵吓得一溜烟跑下来,开门後一直对着亚利道歉,亚利不耐烦地揪过他的领子:“现在赶紧去把军医找来!立刻!马上!明白吗?”
“明白!明白!”
她已经忍不住暴露本性,我无奈地摇头,她本该就这麽肆意,温柔的风格不符合她。
埃米伤得很重,背部、大腿,甚至额头都有很深的伤口,看上去不是单单一种武器能造成的。
亚利和比克一直呆在埃米旁边,看着医者治疗,过程有些让人心惊,伤口的血液竟止也止不住,亚利紧紧咬着嘴唇,我一拍脑袋。
“这是什麽?”
“生命之泉,如假包换。”
比克终於动容,有些涣散的眼神凝聚在瓶子上:“生命之泉?”
我点头,他立刻拧开盖子,轻轻将埃米的上半身扶起,亚利将枕头竖起来。
海因默默环住我的腰,我笑了笑:“幸好那天你留了一点。”
他用脸蹭我的耳朵:“笨蛋,凡事都该有所保留。”
看着因为埃米的好转明显松了口气的比克,我没有将口中的话说出来。
可是,海因,我已经不想再对你保留什麽,我想彻底把自己的一切呈现在你面前,想真正放开手爱一场,不希望在未来的某天因为错过而抱憾终身。
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从另一个世界而来,那个世界仿佛在我梦中出现的一样,虽已渐渐模糊,但确实存在过,我依然怀念那里的一切。
只不过,那一切都比不上你的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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