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奇仰着头吐着烟圈,再用手把烟圈一个个戳破。
马奇感到自己就像一只陀螺,被友谊被爱情被羞辱被欺骗的鞭子不停顿地抽打盘旋。他这个事事都喜欢掌握主动的人第一次在海南,在他曾以为是他的王国里尝到了被动的滋味。
丁小丽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将五万块钱一起放到马奇面前:“去把你的车开回来吧!我还得去饭庄有事呢。你要是回来早了,就去接我一趟,让我也享受一下你这个大老板的豪华。”
马奇急切地接过钱,连钱的来路都没问,就去给他的司机打呼机:“喂,请寻呼——”
马奇收不到司机的回呼,急急忙忙地亲自跑来了。
小老板一见马奇,故做惊讶:“哟,马老板!有何贵干呀?”
马奇不耐烦地:“我的车呢?修好了没有?”
“车?修好了,你的司机早把车开走了。”
“开走了?什么时候?”马奇奇怪。
“好几天了吧?“
“啊?!”马奇楞住了,疑惑地问小老板:“真的是他把车开走了?”
“这我怎么会骗你,我们是修车的,又不是偷车的。”
“账也结了?”
“结了。现钱结的!”小老板说得很肯定。
“哦,谢谢,哎对了,你知道他的寻呼怎么回事吗?拷他好几次都没有回音。”
“大概没电了吧。要不你去找找他?”
马奇点点头走了。
看着马奇深信不疑地去找司机,小老板自言自语道:“有些人看起来了不起,其实也很蠢的!”
马奇坐在司机就要起运的行李上两眼直盯着司机。
等找到司机,得知司机已经将汽车卖了的消息时,马奇这只陀螺被背叛之鞭抽得太急,翻了,不再盘旋。此刻,他的悲哀绝望比大楼被封时还要深刻。
司机好象已经换了一个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沉默的马奇:“好了,你也别这么看我了。那么多财产你都没有了,又何必在乎一辆旧车。”
“你真把我的车卖掉了?”马奇问,很平静。
“卖了。”司机回答得干脆。
“一个招呼你也不打?”
司机一声冷笑,觉得这并没有比别人更过分:“我跟你这么多年,你说有白天黑夜吗?人家高春耕是什么人?我没有跟你讲过吗?那是一个流氓!他花钱买通我晚上开你的车出去会婊子我检举了吧,可你信了吗?他往我们度假村拉了几车破瓷砖,我说过最多值二十万,可你相信他,凭着他伪造的几张假发票,就给他五百万支票,还让我送,你知道他怎么嘲笑我的吗?他说‘好好学学,到时候给我开车吧!马奇就是一张嘴会说几句大话,我不怕你去告状呢!他哪一天被杀了,凶手也会怀疑是你而不是我!’我回来想跟你检举,可还没开口就被你骂得狗血喷头。我想你卖给我一套优惠房,你都不批。人家几句肉麻的奉承,就轻而易举拿走几百万!这车,你就当补发了奖金吧!”司机越说越激动,嫌马奇坐着他的被子,推马奇起来,“钱我已经汇走了,你老这么看我,我也难过。那么多人得了你的好处,你不会没路的!”司机看表,“就要到开船时间了!”
“可我现在就是要到公安局去告你!”
“你要是那样的人,我们公司的家产就败不掉!你要告我,我还就不走了呢!说实话,看着那帮骗子骗你的样子,我都想杀人!你现在说杀高春耕,我去替你动手!你啊!书念多了,心太软了!没用!”司机说得既冷静又沉着。
马奇好像被刺激得下了决心:“你知道我一去报案,你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十年八年的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