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强感到疑惑,把来妹拉到了一旁:“怎么会是一个红国人领着这些红毛?”
“这是地方的长老林长东,他一向仗着有红毛撑腰,横行霸道。”
张天强恨道:“真是为虎作伥!”
“就是这种人最可恨,有了他们,红毛的祸害才更大。别理他们,我们走吧。”
两人正要走开,这时林长东看见来妹,走了过来拦住他们。他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张天强。
林长东笑了笑:“听黄豆社新来了三个人,这位我没见过,想必就是新来的了。我正要找你们,既然碰到了,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来妹怒了:“替兰国人办事,你倒是很积极啊!”
林长东露出流气:“来妹,话不能这么说。我为大家办的事情还少吗?”
“那你说说,今天又来干什么了?总不至于为了收人头税,就把兰国兵带来吧。”
林长东看了看身后的兰国人:“他们是来查一个案子,前几天有几个兰国兵来黄豆社找你父亲,结果这几个士兵全都失踪了。来妹,这和你家还有关系啊。”
“我们可没见什么兰国士兵来过。”
林长东笑道:“话是这么说,这些兰国人可管不了那么多。那几个兰国兵是来黄豆社找你父亲的,但他们却失踪了。”
张天强在一旁喳话:“兰国人失踪了,就向红国人要人吗?”
林长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张天强。
“谁让你说话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嘴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说就说,我说话还要你允许吗!”
林长东点点头:“好!你说什么都行,先把人头税交了再说!”
张天强自语道:“真是红毛番的二狗子!”
林长东火了,说:“你这客佬,你说什么!现在就把人头税交了,不然就把你带走!”
来妹眼一横:“你敢!
眼看双方火药味渐浓的时候,酋长匆匆赶来,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大家有话好说!人头税我先替他们交上。”
事态平息了,少时,张天强从酋长家出来,看见谢水科出外回来。
张天强上前问:“送信的事情联络得顺利吗?
谢水科点点头:“比较顺利,过两天我就回潮州。我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队红毛士兵,他们来黄豆社做什么?”
张天强轻声道:“就是为了上回那几个失踪的红毛。”
谢水科小声问:“他们查出点什么没有?”
“没有。不过地方长老林长东助纣为虐,将那些红毛的失踪与来妹父亲联系在一起,居然借机提出想娶来妹为妾。”
谢水科有些气愤:“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林长东威胁说,因为黄豆社还没有举行归顺式,兰国人如果再派人来抓来妹父亲,他要看当时的情况,是不是帮助说情。听听他的话,何止是趁火打劫,分明就是公开讹诈!”
谢水科怒道:“我看这里还不如潮州和汀州府,虽说那边兵乱四起,但是将来在这里都要受红毛番的窝囊气,真不是滋味。
张天强也义愤填膺:“我原想挣点路费就和爱真回家,现在我倒不想这么着急回去了!那边怎么打,最多也不过是兄弟之间动手。这些红毛番凭什么在T省横行霸道?!那天罗光复说红毛番要把我们变成什么香蕉人,我倒要和他们斗一斗!”
之后,张天强掏出一封信交给了谢水科,让他帮他交给林铁兰。
……
李庆秀的船靠岸了,他们一大堆人被人从船上赶下来,有人稍稍动作慢了,就遭到押船人的推搡谩骂。李庆秀哪受过这种窝囊气,还了一句嘴,立即遭到拳打脚踢。其余人再不敢有什么不满。
一行人急匆匆地里去。
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鼾声四起。房内的一角,李庆秀悄悄地看了看屋内,慢慢地欠起身,然后小心地在酣睡的身体之间穿行。他摸到窗户边,小心地从缝隙中向外张望了一下。
窗外,守卫的人正倚在窗下吸旱烟。李庆秀不敢造次,又绕到门边,门边的守卫斜靠在门口的一侧已经睡着了。李庆秀悄悄拉开门,蹑手蹑脚地从守卫的身边摸了过去。
李庆秀疯狂地跑起来,却一脚踢到了一个守卫们放置的盆罐,当的一声巨响,在静夜里十分刺耳。
守卫们立即飞速地向响声方向跑去,几个守卫形成了包围态势追赶逃跑者。
李庆秀被一个石头绊倒,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跟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些守卫者立即围了过来,抓住了李庆秀,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拳脚。
鼻青脸肿的李庆秀被推到房内有柱子的一角,被人用铁链拴在了柱子边。李庆秀边挣扎边大声叫嚷。
李庆秀吼道:“你们这样锁住我,我的大小解如何解决?
守卫的大汉甲踢了李庆秀一脚:“谁让你逃跑的?自讨苦吃!
旁边立即有人反对。
“房子这么小,天气这么热,他在屋子里解决,臭气冲天,我们怎么受得了?
余人立即对啊、就是地一阵呼应。
“嚷什么嚷?想找不痛快是不是?谁再嚷嚷,我也给他拴上一根铁链!”
众人生怕遭到李庆秀的下场,赶紧闭嘴不敢再说。
……
在酋长一家的款待下,张天强、江爱真在黄豆社吃到了豆子,但是很令他们奇怪的是,黄豆社这里却没有豆腐和其他豆制品。
张天强问道:“这里的黄豆这么多见,奇怪的是他们怎么都没有豆腐,也没有其他的豆制品?”
江爱真也很不解:“这里有过海来的客家人,我也问过他们,大家都似乎嫌麻烦,没人想到要去做。
“我们把豆腐做起来怎么样?”张天强提议道。
“可是这里连磨豆子的石磨、过滤的布都没有,怎么做?”
“没有石磨不假,但我发现他们这里有杵臼,也可以磨豆子,不过麻烦一些就是了。还有,可以用楮麻蚊帐当过滤布啊。”
江爱真有些疑惑:“当真可以吗?”
张天强四周看看说:“行不行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豆腐很快就做出来了——这天,来妹和酋长等一干人来到张天强和江爱真住处。来妹一进门便急不可待,要去看张天强两人做好的豆腐。看见又白又嫩的豆腐,来妹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就是豆腐啊,看着又白又嫩,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张天强指了指:“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酋长也怀疑的问:“这能吃吗?真的是用豆子做的?”
江爱真拼命点头:“是用豆子做的啊。
来妹将一小块豆腐送入嘴中,仔细了品位了一下,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
“果然嫩的很,惊奇豆子怎么能做成这个样子呢?而且味道这么好!能不能教我?”
张天强笑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要拜师才行,哈哈。”
来妹点点头:“好的。就这样说定了!”
酋长父亲尝了一下豆腐,也一样惊奇,赞叹着:“果然非同一般!”
正在此时,来妹母亲慌慌张张匆匆跑来。来妹连忙拉住母亲:“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母亲神情焦急:“你弟弟宝儿突然打摆子,冷得不行,后来又发热,你们快去看看!”
酋长一听,掉头就跑,一家人急匆匆地离去。张天强和江爱真也急忙随后赶去。
酋长家里,神汉口中念念有词,跳着奇怪的舞蹈,正在为宝儿做法。酋长一家都是焦急万分,可是宝儿发着高热,仍然毫无好转迹象。
江爱真仔细看了看病中的宝儿,悄悄拉过张天强,低声道:“宝儿可能使得了瘴气。我看单是这样做法恐怕不行。你和我一起上山采点草药才行。”
张天强点点头:“我们赶紧动身。
喝了他俩的药很久,宝儿仍在昏迷中大汗淋漓。
酋长焦急的踱来踱去,一筹莫展:“怎么还不见好?”
做法的神汉神情紧张。来妹不断为宝儿擦着汗。
江爱真也是十分着急,悄声对张天强说:“可惜我们上山采的草药还不全,药效可能不到。
“这可怎么办?”这是宝儿娘担忧的声音。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喧哗起来。大家出门一看,原来是来了一个金发、高鼻、蓝眼的兰国人。
张天强奇怪的问:“这个人穿着打扮怎么和其他的红毛不一样?”
“他是兰国的牧师。”
“牧师?什么是牧师?”江爱真问。
“就是替兰国人传教的。”
“传教?传什么教?”
来妹耐心的解释:“就是信基督耶稣的教,这个牧师叫做鲍比肯,为人和善,态度不错。还有一个叫范布练的,却蛮横得很,每一次来都强行要大家到归顺学校听他的布道。”
这时,那个鲍比肯竟径直来到了酋长家。
酋长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听说您的儿子宝儿病了,能让我看看吗?”
“不劳大驾!”酋长不冷不热。
鲍比肯却继续说:“我听说了您的儿子,先发冷再发热,高热之后大汗淋漓,这很有可能是疟疾,如果治疗不及时,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酋长不信:“人都没见到,你就能判断出来这是什么病吗?”
“请问,宝儿的尿液是黑色的吗?”
来妹点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鲍比肯拿出药:“这一定是疟疾。我这里有一种可以专门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只要给宝儿服下,我担保他很快就能见效。”
“我信不过你们这些兰国人!”酋长手一挥,你走吧!”
鲍比肯坚持着:“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张天强连忙拉酋长到一边。江爱真也跟了过来。
张天强低声道:“我看这个红毛好像没有恶意,不如让他试试。我谅他也没有胆子害人!”
江爱真也劝着:“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得了瘴气不能耽误。”
酋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转过身对鲍比肯说:“好吧,就用你的药试试,不过要是出了问题,我可不会放过你。”
鲍比肯笑了笑:“请您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
这边,谢水科来到三阳巷林铁兰住处门前,正好看见黄少芳从里面出来,谢水科连忙上前:“请问,是林铁兰小姐吗?”
黄少芳摇摇头:“她现在不在,有什么事吗?”
“那么,请问你是?”
黄少芳没回答他:“你到底找谁?”
“我从T省来,受一个叫张天强的朋友所托,给林铁兰小姐带一封信。”
黄少芳惊喜的问:“你说谁?张天强?是张天强吗?”
谢水科点点头:“是的。你是黄少芳?”
“对。他现在在T省?!他怎么去了T省?”
谢水科取出信,递给黄少芳:“你先看看信。”
黄少芳接过信,示意道:“快请进。”
林铁兰一会就回来了,张天富也过来了,四人慢慢聊着。
“这么说,江爱真和张天强在一起,还受到酋长的照顾?”黄少芳看了看谢水科问。
“对。酋长很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兰国人也因为派出去的士兵失踪,现在也不敢轻易出来抓人了。”
张天富关切的问道:“听说红毛会抓了小孩,挖了心肺下酒,长得像魔鬼,你们不怕啊?”
谢水科和林铁兰一听,都哈哈笑了。
林铁兰道:“兰国人也是人,哪里长得就像魔鬼了?谢水科也是见过兰国人的,你问问他。”
谢水科点点头说:“红毛在T省虽然也横行霸道,但说他们吃人也没有人见过。只不过番邦的人,长得奇怪,高鼻梁,红头发,蓝眼睛,看起来的确和我们相差很大。”
“听说这些红头发蓝眼睛的人,他们的血也是蓝色的!”
林铁兰摆摆手:“这是瞎传。我以前去T省的时候见过兰国人受伤,他们流出的血也是红色的。我们这里很多人看不起我和兰国人做生意,其实,我和他们做生意,也是为了赚钱,和别的人做生意没有什么区别。再说,我从T省那里运过来的硫磺,给国姓爷的军队还派上了大用场。所以这样的生意,我们为什么不做?”
谢水科看着她:“林小姐,我觉得张天强和你很像。”
黄少芳想了想,点头道:“嗯。的确有很像的地方。”
张天富转头对黄少芳:“你也说很像?哪里像了?
“张天强和林小姐一样,都是做事不拘俗套,见解都和寻常人不同啊。”
……
酋长家,鲍比肯给宝儿服下奎宁后,瘴气祛除,人也见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张天强点点头说:“这西洋的药看来还是很不错的。”
江爱真对鲍比肯:“你这是什么药?”
鲍比肯用生硬的汉语说:“这药叫金鸡纳霜,也有人叫做奎宁,这是治疗疟疾最好的药物。”
来妹递过银钱说:“谢谢你了。”
鲍比肯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需要。”
来妹不解:“那你需要什么?”
鲍比肯转向酋长:“其实,从现在起,你们如果让大家到学校来学习,也可以学到像疟疾这样的知识。
酋长想了想:“如果不要学你们的什么《基督教教义》、《祈祷文》、《圣歌》,只学这些怎么治病的,我们还可以考虑。”
鲍比肯摊开手说:“学校就应该什么都学嘛。你们可以早晨让男人们去上学;上午让孩子们去;下午的时候让妇女们也去。这样大家的时间就可以错开了,一点也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那算了。我们可不想学那些罗罗嗦嗦的东西。”
治好了病,张天强、江爱真和鲍比肯走出了酋长家,鲍比肯看了看江爱真,问张天强:“这位是你的夫人吧?她很美丽。”
江爱真红了脸,张天强却很高兴,连忙点头:“是的是的!”
江爱真白了张天强一眼。
鲍比肯继续问:“刚才夫人说过宝儿得的是瘴气,瘴气就是我们说的疟疾。听说夫人还上山采药给宝儿服下。症状虽然没有去除,但却有所缓解,只是大家没有注意到。”
张天强夸口道:“我的夫人只是因为山上的草药不全,不然早就治好宝儿的病了。”
江爱真嗔怪道:“又不是你治,牛皮吹得这么大。”
鲍比肯点点头:“噢,原来是这样。那我一定要向夫人请教红国草药的治疗方法了。”
张天强却摇着头:“我们红国的草药治疗是秘不外传的秘方,不是随便就告诉你的!”
鲍比肯拿出药:“我可以用我的金鸡纳霜交换,怎么样?
张天强摆摆手:“不换不换。你的这个药也没告诉我们是什么做的,用完了就没了。我们红国的草药治疗可不是这样。”
鲍比肯笑了笑:“金鸡纳霜是从一种树中提取的药物,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在这里见不到这种树。
张天强看见鲍比肯带着一个药箱,便有些好奇:“你的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鲍比肯对这个说服了酋长,让他为宝儿治疗的人也充满了好奇:“你真想看吗?别人都害怕我们,说我们兰国人会抓了孩去,挖了心肺下酒,你难道不怕我吗?”
张天强大声道:“我不是怕你们,我是恨你们!不过,刚才看见你治好了宝儿的病,觉得你的箱子里面很有些名堂,所以很想看看。你不愿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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