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去帮助她们呢。”在回家的路上，缇娅缓缓说道。

“羽化病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

“但是，却已经破破烂烂了。”缇娅抽泣着说道。

“这次算得上是最糟的一回了。”我尝试安慰着她，“羽化病人中也有不产生争端，开开心心地接受保护的人。”

“就算是那样……。”缇娅摇了摇头，“明明大家都可以去阻止他们的。”

“那么，你就带头去助人为乐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脑袋，“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希望他人去做吗？”

缇娅沉默下来。

“接近羽化病人的话，会被传染上羽化病。”我继续说道，“比方说，你去帮助羽化病人……而因此让自己的朋友患病的话，你会原谅自己吗？”

“那，那个是……”

“虽然羽狩的做法很粗暴，但并不会有人因此去责怪他们。”不过，我为什么要为羽狩开脱啊，一想到我和女队长的立场相比在菲诺列塔的时候逆转了过来，心情就相当不快，“把羽化病人交给羽狩是最好的……只有你是例外。”

“非常感谢您。”缇娅总算挤出了笑容。

“回家了。”我再次拍着她的苹果脑袋，“吃得下饭吗？”

“……我会加油吃的。”缇娅小声说道，“如果吃不下去的话，请您处罚我。”

怎么了？

缠在缇娅身上的气氛与之前不同了，不再是一直以来的，窥视着我表情的，宛如小动物般的感觉——是心情产生什么变化了吗。

“有什么事情吗？”注意到我的视线，缇娅突然问道。

“不，别在意。”我摇了摇头。

“奇怪的凯伊姆先生。”缇娅握住我的衣角。

果然有什么事情，但是，我却无法说清它究竟是什么。

但吃完这顿迟来的晚饭后，缇娅终于开了口。

“那个，凯伊姆先生，我有件事想让您知道。”缇娅，

“来了吗。”

“哈？”缇娅愣了一下。

“不，我只是多少有这种预感而已。”我是耸耸肩，“从回到家的时候开始，你就有点奇怪吧。”

“啊，被看穿了吗。”缇娅有些怯弱地笑了笑。

“然后呢？”

“哎……那个……”缇娅扭扭捏捏地说道。

“痛快点。”

“好，好的。”说完这句话后，缇娅就低下头去。

就这样，无言的时光在我们中间流淌。我一直在等待着缇娅开口，讨厌的预感在心中扩散开来。

“凯伊姆先生……”缇娅慢慢地编织着言语，“是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

“被袭击的那天吗？”

“是的，我已经想起来了。”

“真不容易啊。”

“是的，很抱歉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

“那么，说得出来吗？”我似乎并不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如果觉得辛苦的话，明天再说也无妨。”

“不，没关系的……现在，就在这里说就好。”缇娅缓缓地摇了摇头，忽的又想起了什么，“啊，在那之前要先泡茶……”说着，她站起来开始沏茶。

顺着杯中缓缓上升的热气，我抬头看向天花板。在紧张与兴奋的情感交织之下，我就连应该已经充斥着房间的香味也完全感觉不到。就好像马上要说出道别话语的气氛……

我在心中苦笑。

在缇娅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时候，她也就不再有用。同样的，我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毫无疑问，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离别之言。

而我那讨厌的预感，就是这个吗。

“请用。”缇娅端上了茶水，茶叶的感觉格外的苦涩。

“那么，究竟是什么情况？”喝完这茶水，我问道。

“是的……那个……”缇娅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

“不，所以说，我想起来了，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缇娅解释道。

“总而言之，把你能想起来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看看。”

“我们到达牢狱后，很快就坐上了马车。”缇娅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因为马车没有窗户，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它究竟是在驶向哪里。突然，马车摇晃起来，我被甩到了地上。”说到这里，缇娅愣了一下，又接着问道，“需要我告诉您和我一起坐马车的女孩子的长相之类的事情吗？”

“不用，没有必要。”我摇了摇头。

缇娅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那之后，耳边就不断传来谁在挨打的声音，还有小小的悲鸣声。身上也流了血的我，好害怕好害怕，一直只能蹲在那里抱住头。为了让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呢？”

“然后，很快就在我身旁响起了脚步声。”缇娅咽了口口水，一次次地深呼吸，来让自己镇定下来，“我稍微抬起头后，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脚……之后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凯伊姆先生家里了。”

“脚的特征呢？”

“应该是男人的。”缇娅想了想，然后说道，“除此之外，因为太暗的缘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也被打了吗？”

“不知道，疼痛也好难过也罢，那些感觉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对于袭击你们的人有什么线索吗？”我继续追问道，“比方说，与什么人有仇之类的。”

缇娅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我去那里调查过，那个地方除了你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已经死了。那么，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线索？”

缇娅稍微想过之后做出了回答，“没有了。”

基本没什么新情报，亏我还这么期待。

“光……对了，那道光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那束光芒，“你看到了吧，那道和终焉之晚霞同样颜色的光芒。”

“……对不起。”缇娅依然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隐瞒的事情吧。”

“除了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外，我真的就什么都没有看到了。”缇娅低下头去。

看起来应该不是在说谎。

事实上，去直面人们在眼前接连不断地被杀，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是做不到的。就算她遮住自己的眼睛，也没有任何需要被责怪的地方。很难想象，缇娅会去袒护犯人。

“没看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对不起，没有派上用场。”

“没必要道歉。”

“好的……”

对话中断了。

但是，从缇娅的视线中可以感到，她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

“那个，其实……我还有一件不得不向您道歉的事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缇娅终于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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