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飞机落地,她赶忙开手机,然后给连莫深打去电话,那头的他似乎还在忙着,压低声音跟她说两句便挂了电话。其实直到现在她也不清楚,他去丽江到底是忙活什么,只知道那去酒吧去小店唱歌完全是他的兴趣,是放松的一种途径。猛然发现对他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忽有笑自己,以后不是还有机会么,反正他正好也在A市工作。
文莫杨在一旁不急不躁的等待,看她打电话,他就专心的盯着传送带上的行李,看到她说的红色大行李箱,才提醒她看下是不是这个,得到认可后,忙着伸手一把提了下来。
聂清许打完电话,转头才反应过来文医生把行李都拿好了,不好意思的冲他点点头,伸手去要拿自己的行李,却是被他拦了一下,“我一个男人,帮女士拿点东西是应该的。”
“呵呵,想不到文医生还满绅士的嘛。谢谢啦。”聂清许看他往停车场那边走,忙道,“不用打车了,我坐大巴回去就好。”
“走吧,我车就停在这边,怎么都要把它开回去才是吧。”文莫杨径自拖着行李往前走,笃定的认为后面的人会跟来。
不好再推辞,小跑几下跟了上去。车子居然是张白色的高尔夫,“文医生,这车女生开更合适吧,不像你的车啊。”
文莫杨熟练的转动方向盘,“我那俩,被我妹妹换着去开咯,没办法,就只有开这张,会不会显得……有点娘?”
聂清许呵呵的笑,这文医生还知道娘不娘的,以为他就是个老古板呢,莫名的医生总是给她一种威严的感觉。
到了她住的小区,再三道谢了下车,目送白色的车子消失后,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总是害怕要是说上去喝杯茶,她还真是不好办了。忽的想起“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她一路上回来,根本没提她家的住址,文医生就顺利的把她送了回来。这人……隐隐的终于觉察点了什么。
到了自己熟悉的小窝,第一个动作就是跑去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透透气,此时正是下午的阳光,刚刚好铺满半个客厅,很温暖宁静的感觉。外面千好万好,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小窝啊,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穿着小吊带大短裤的走来走去也没关系。
把行李箱的东西一一收拾出来,几件银饰是给母亲和王婶带的,还有几件民族披肩和扎染的布料,想来母亲也会很喜欢,一并收拾了打算明天带去乡下。整理了一番,才跑去浴室舒服的泡了个澡,难得她心情好的,还特意滴了几滴玫瑰精油,又放上舒缓的音乐,闭着眼很是享受,用小芳的话来说,就是真矫情,真小资做派。
舒服的洗完出来,又捧上一杯花茶,坐在客厅阳光照射得到的地方,躺在懒人椅上看小说。但是没一会儿,就坐不住的看了看手机,确定没有遗漏的短信电话后,才不舍的又放下,反复几次后,她忍不住嘲笑自己,这不过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
手机铃声一响,她忽的就接了起来,也没看来电显示,“喂?”忍不住说话都透着骨子温柔。
“丫头,这笑声音,怎么听着都能滴出水来,该不会以为是那谁打的吧?”
丁宁的声音清晰的从电话里传来,她心里有些别扭,说是完全还和以前一样那是不可能的,还好这人粗神经,大约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提起精神问,“怎么想起打电话了?”
“你听说了吧,小芳说过些天聚聚呢。”
“嗯,她说了,等你回来咱们就聚聚。”
那边的声音欲言又止,半天才道一句,“清许啊,我说了你可是要有心里准备啊。”
“说吧,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的。”
“小王跟冯梦梦好了。”
“噢。”
“噢?你就这反应?哎,那啥,你不是喜欢小王么?”
一句话把聂清许说得莫名其妙,什么喜欢小王啊?那个大学时候,上课总是好巧的坐在她后面那个小王同学?
她有些纳闷,“没有喜欢他啊,听谁瞎说呢。”
“噢……”那边声音终于消停了一会,才又惊叫一声,“呀,好像是他喜欢你,不是还送你纸折的玫瑰花么?”
“啊?是吗?好像吧,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
“行了,反正我下星期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吧,拜啦!”
这人还真是风风火火,也不晓得从哪里听来个八卦,就着急上赶的要跟人分享,现在说拜啦,指不定又打电话给谁诉说去了。
这天直到很晚了,连莫深的电话都还是没有打来。她又些气恼,又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不能自己再主动打了,又想着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酒吧喝酒呢,心里莫名的就泛起酸来。
这一夜没有睡好的下场,就是第二天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挂着,早上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忍着起了床,必须要去乡下一趟的。洗脸的时候,往脸上拍了拍许多凉水,往镜子里看,还是有些浮肿的感觉,没办法只有靠化妆拯救了。还好,什么粉底液、BB霜、遮瑕膏的她都一应俱全,最后刷了腮红,又用蜜粉定妆,看看镜子,竟然还气色很不错的感觉。这化妆还真是女性的救星。
感叹了一句,便把昨天准备好的东西带上,又去超市买了些生鲜肉类才开车赶往乡下。
还老远呢,她便见着母亲开门,站在门口看着她,这时候那真切的回家的感觉才涌了上来。车一停稳,顾不上拿东西,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过去,好好的把母亲搂近怀里,撒着娇的蹭蹭,“妈,想我了不?”
“臭丫头,今天给你做糖醋鱼。”冷秀云好好的捧着女儿的脸看了看,气色还不错,看来这旅游没白去,那就好,这活得开心舒心呐,比那些都重要。
折身拿了东西,才挽着母亲进屋,见父亲精神头很好的,竟然在津津有味的看电视,她这心总算是彻底放下了。一边问母亲家里的情况,一边说着过两星期把他们接回城里再复诊一下,想起飞机上遇到文医生的事,还是默默闭口不提,连莫深呢,也再过些时间,等稳定了再说吧,不然她母亲这听风就是雨的个性,到时候不得刨根问底的问个遍,最后肯定还要问她一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才回家不一会,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依然是那大嗓门,“聂家嫂子!”
聂清许欢喜的出去开门,门口的妇女还是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围着围裙带着同花色的袖套,“王婶,你来啦。”
“哟,清许回来啦。提早说一声,王婶也好给你坐好吃的啊。”说着端着手里的竹编篮子往里走。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这些天,几乎每天王婶都来,有时候是送点自家种的东西来,有时候拿个鞋底来她家,一边纳鞋底,一边跟她母亲聊天,其实,就是生怕她寂寞,又怕家里有什么事,她好帮个忙。
聂清许把那银饰和披肩拿出来,王婶喜欢得不得了,直夸她懂事,然后又聊起可惜了。一问才知道,原来她那建筑师的儿子要结婚了。
冷秀云听了很是高兴,“这是喜事啊,有啥可惜的?”
“我这不还想着,清许能给我当上儿媳妇么?没想到那小子动作倒是快,听说还是个蓝眼睛的外国人,你说说我能不着急么?”
聂清许听了也挺开心的,“王婶,那外国人不是挺好么,以后生个混血宝宝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哪知王婶听了一脸愁容,“唉,我就是担心这个了,你说,要是以后生了宝宝,叽里呱啦说外国话,我都听不懂,那可怎么是好噢。”说完就认真又深刻的惆怅了。
冷秀云看了看女儿,两人都笑开了,这王婶真是可爱,连忙安慰她,“她婶子啊,这个你就多虑了,小孩子啊,只要是在中国养大的,保管说一口地道的中国话,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聂清许也跟着在旁边点头,王婶看了看才放下心来,看看聂清许又道,“还真是可惜了,给我做儿媳妇多好,我要是再有个儿子就好了。”
说完三人都哈哈笑了,聂清许父亲脑子有点退回到小孩子了,这会儿才不管外面闹成什么样,自己正专心的看喜羊羊呢。这样看来,其实倒也满和睦温馨的,父亲能醒过来就是万幸了,也没奢望他能完全恢复到原来健康的样子。
最后吃饭的时间,留王婶,却是赶着回家,说是要接儿子打来的电话,到时候要回来拜见一下,最后订具体婚礼时间,边走边说,让我们一定去吃喜酒,又念叨着,说清许丫头不错的,赶紧找个好婆家嫁了,省的她也总是惦记着。
“这王婶。”冷秀云笑着回屋,看着旁边神思飘渺的女儿,“回神了,丫头。看看,人家王婶家强子都找着媳妇了,你可得抓紧啊,要不要妈给你介绍介绍?”
“娘亲大人,您可好好的吧,这事啊急不得的,到时候我要是也整个外国人回来,您老也不一定能接受啊。”
谁知道冷秀云听了眼睛一瞪,“我们清儿要是真有本事带个老外回来,我也不介意的。有个洋外孙也挺好的,我可不是你王婶瞎操心的。”
行了,她明白了,她母亲是时尚开明的母亲的,那现在她家不如从前了,和连莫深那“门不当户不对”的是不是也没太大关系了,想着想着,忽又觉得自己想太远了,人家又没说要娶她,真是的,现在了电话都还没打一个,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冷秀云是谁啊,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况这是她女儿,刚才心不在焉她就注意到了,这下又看手机这失魂的模样,心下明白了几分,却是不追问,只等合适时候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