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袍，在广阔的碧空上猎猎作舞。

“是的，你就是我，我也是你，但你我虽本来就为一体，却又各自存在，独一无二。”

少年面色平静，一言不发，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眼神清澈而空明，看不出喜怒。

在少年面前，一颗乳白色的光球缓缓旋转，随着它的旋转，点点白光从中抛撒而出，融进这片苍茫的天地之中。

“那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光球毫无征兆地颤抖了一下，就仿佛是人的心脏在跳动一般，随着它的颤动，一道分不出男女的声音从中传来，这声音听起来中正平和，但其中却蕴含着微妙的低沉，这种低沉让声线如同高山大海一般。

听到问话，少年抬起了头，灰白的瞳孔，雪白的头发，就连皮肤也是一片惨白。

“我会死吗？”

少年直视着光球，他依旧面色平静，不过目光深处却藏着一丝灼热的渴望。

“你会死。”

光球的回答依旧让人觉得亲切而厚重，但这里面似乎又多了一丝怜悯。

“我会死……”

像是有些失望，少年又低下了头，不过这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他就再次抬起了头。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吗？”

“是的，但又不是。”

听到这种模糊的回答，少年一时有些迷茫，但还是继续问道“那我是虚假的吗？”

光球听到这个问题，罕见地沉默了，久久不语，只是撒下的光辉里多了一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样啊……我明白了。”

看到光球沉默，少年第一次露出了表情，他嘴角微翘，但却神色悲伤。

“我死了之后，一切就都会回到从前的样子了……对吧？”

少年一边问着，一边走向面前的光球，两行泪珠闪烁着微微的光，从他脸庞坠落。

“是的。”

光球此时此刻早已停止了挥洒光茫，它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也越来越频繁。

“那就让我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吧。”

万里青空之上，少年面色平静，恰如平常闲暇时一般，在他身畔，乳白色的光如同潮水，弥漫过了他的胸口。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声音重新在少年耳畔响起，不过少年并没有开口，他望着天空，望着这片无尽的光茫，他带着笑。

“至少存在过……”

天地之间，此刻似乎有鸿蒙钟声响起，光球已经不见了踪影，青空之上只残余着这道悲伤的声音，而在声音也消失的下一刻，世界重新鲜活了起来。

“嗯？”

从公司大门出来，青年职员摸了摸脸，上面有两点水渍。

“奇怪，不是说今天放晴吗，怎么突然就要下雨了？”

正自言自语着，职员突然愣了一下，他的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了一张充满悲伤的面孔，即使他连面孔的样子也看不清楚，但是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张面孔上所笼罩的悲伤。

“李刚……”

职员似是梦呓般念出了这个素未相识的陌生名字，不过随即便是一个冷颤。

“我刚刚……是怎么了？”

青年职员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冰凉，再次摸了摸脸，双手濡湿一片，他流泪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流泪，但在心底里却弥漫着令人喘不过气的绝望与无奈。

“真是见鬼了！！”

青年职员疾步走远，不过在这个城市里，更多的人也开始流泪，悲伤如同最烈性的传染病，世界上各个国度的人们，无论贫贱高低，都发出了一声莫名的感叹，伤心逆流，泪水成河。

雨还在下着，这是场同样突如其来的雨，烟雨如纱，烟雨，飘飘洒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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