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等了这么久,很痛苦吧,雪泪?
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女孩像是个木偶,瑰色的双眼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在书卓前的男子。银白的长发静披在肩上,瀑布一般的倾洩而下,眼睛深镶嵌的红色珠子,就像是琉璃珠一般的没有光彩,却隐约藏着谁也瞧不见的思绪。
她像个精雕玉琢的人偶,静静的坐在红色的绒布小椅上,静静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专注却带着慵懒的侧面。男子的长发从额前垂下,月光穿透了发丝,桌面上印着分割残影。堆叠的公文有条不紊的减少着,他的左手边放置着一口杯子,里面盛着淡绿色的液体,少许的茶叶。还飘着淡淡的茶香。
夕阳的昏黄从窗口斜斜撒进,木製的桌椅及书柜铺上了一层典雅的古典味。沉静的空间只有书本翻动的沙沙声,以及笔不断的抄写声。啪嘎。门突然开了,微微卷发、穿着打扮相当奇异、手臂上还有蜘蛛刺青的女子握着门把,,低头看着地板,像是在注视着什么一样。一个没有手臂的小女孩怯怯的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女子微微推着她,小女孩踏出的每一步都相当迟疑。
男子微微抬头,像是对她们的闯入没有太大的惊吓。紧接着有刺青的女子,又步入了另一位穿着打扮像是巫女一样的女子,她的长发束在脑后,只垂下几缕。比起前一位女子微带着傲然的脸庞,她更加冷淡漠然。
那个手臂有刺青的女子拢了拢头发,直视着男子。“云烟,我要走了。”
对于她的开口,柳云烟依旧是同副表情,没有情绪起伏。早在昨日,柳月烟就提过这件事。
“我们要回去的地方,很危险。苜蓿芽,可能要请你照顾了。”女子,茶蛛,淡淡地说着。
他微微点头,目光停顿在那个矮小娇弱的身影上。苜蓿芽微微仰着头,有些困惑的看着茶蛛,像是不了解她在说什么。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拋弃了,小小的身躯微颤着。“大姐、姐姐……不……”
茶蛛微低了身,轻啄着她有些惊恐的小脸蛋。“没什么,很快就会回来的。忍耐一下,只是一下而已……”
最后,安抚消失了。茶蛛站直了身子,哄着苜蓿芽出去。孩子迷茫的看了看茶蛛,最后走出了门。对着他,她以相当平静的口吻,“我们希望,你能把她照顾好,不管我们回不回得来。”
“孩子,还小。”
“就是因此,所以放在这里才更安全。”她微微顿了顿。“虽然你一点也不可信。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安心的放在这里。一个孩子,并没有你们欺骗的价值。就算我不说,你大概也猜到了我们的身分。”
柳云烟没说什么,至始至终的表情从未变过。半晌,他才缓缓的吐出几句:
“拿了么?”
“行李都準备好了。”她说:“你给的那笔钱跟人情,连同下次来接苜蓿芽时,一併还清。”
他终于对好了焦距,就像缓慢移动的人偶。他看着茶蛛跟从未开口的苍绝,缓道:“保重。”
“下次的相逢,必定不远。”苍绝突然开口,表情依旧冷然。“保重。”
“最后,感谢你这几个月的照顾。”
一个淡淡的点头,苍绝难得的多话。
喀嘎──…
门关上了。
“下次的相逢……是么……”
他轻轻的说着。毫无波澜的眼依旧是漆黑,完全没有任何起伏。
“那么,活着回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