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
跩住胸口的衣襟,柳云烟的面色逐渐苍白,嘴唇泛白。
他仓皇的逃出了晨家庄,躲进了小巷。抬头,天已逐渐昏暗,人群稀疏、三三两两,他的呼吸急促。他需要一个人没有人的地方,他跌坐在小巷的巷口,曲起身子喘息。
雪泪说过,他的身躯如果不补血,撑不了多久。就他压抑过久的时间,仅仅那一次的补血实在撑不了多久,最起码有一段时间,得每个月饮一次血才行。
不想要化成灰,真主只能这样。
依稀记得,雪泪当时没有感情的音调。
冰冰冷冷,绝望至极。
“我可不想……化成……灰……”
眼神空洞,茫然。
“可是……我也……不……想……”
杀人。
其实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想。
两个字,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哽咽般的感觉。
天已黑。
扶着墙壁爬起,颇狼狈的拖着身子前进。路人都已进了家门,路上只剩他一个人晃荡,据他以前的形容,他此刻是该狩猎的时候。
人吶……浓郁的香气,带着腥味。不可否认,对目前的柳云烟来
说,是种诱人的毒药,偏偏这个毒药不喝就会死,喝了等于承认自己是怪物的事实……即使如此,如今再坚持下去也是没用。与其说他懦弱或胆小,到不如说他这样的做法,才算是个人类。
人的求生意念非常强,尤其是有了眷恋的东西以后。
他并不想装清高的在信念与现实挣扎。他要活下去,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他还有想要知道的答案,如果就这么轻易死了,他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怪物的种族,封闭的记忆,窜改的过去。
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釐清,他绝对不要就这样死了。
如果就这样死掉,躲在暗处的算计他的傢伙一定会笑的很开心。
寻找着目标,锁定后了一位落单的女子,轻盈的跟了上去。会被发现吗?也许吧。但是他不怎么怕,雪泪说,饮过血的他,体内隐藏的基因已经开始重组了。
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是未知的,却是强大的。
在女子拐入小巷后,他轻轻鬆鬆,一记手刃快速的刀起下落,女子昏厥往前倒去。他微蹲,将她接在怀里,拉开了微鬆的领子,张嘴对着白皙的肌肤狠狠咬去。
雪泪似乎曾说过,他的牙会分泌一种神经麻痺的毒素,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眼前的女子会自己醒过来。
他沉溺在被鲜血包围的快感中,彷彿久久一次的吸毒,带给了他更深的沉入。
据说,某些事物总是会有突如其来的干预。
而且这种干预,往往都是影响一生的。
“……大……姐……姐……”
呆板茫然的声音中,夹杂困惑,突兀的响起。
柳云烟的身子一滞,原本正在进行的狩猎被人突然打断,感觉并不是多美好。
转头,瞬间的动作,他长出长指甲的手直逼来人的脑前。
然后,硬生生停下。
他并不是不忍下手,而是呆住了。
年约五岁的小女孩,眼神空洞毫无焦距,穿着白色的柔软洋装,两边的袖子却诡异的空荡荡。她站在他眼前,场景似曾相识。
啊……这女孩的眼神……
他举在半空的手放下。
……跟小时后的我好像。
他并不怕这样的场景会被小女孩看到,因为他知道,他并没有怕的必要。回到原来的位置,被打断了进食的时间,他没什么胃口,指尖燃起了燐火,将女人的身躯快速的烧着。仅仅三秒,剩一块衣角。
小女孩仍然站在原地,凌乱的长发随风晃着,格外不搭嘎她的洋装。
他上前,蹲了下来,不知道是否是他走路发出了一点的声响,小女孩退了一步。他打量着眼前离他很近的小女孩,开口。
“小妹妹叫什么?”
小女孩退了一步,仍是那副呆板到像是人偶般的表情。
他伸手,想抓住她。
“不准用你的脏手碰她?!”
冰冷到谷底的女音忽然响起,一阵狂风转卷起,他忍不住瞇了瞇眼,打量着眼前突然半路杀出的女人。
一个女人穿着豪华的黑色洋装,短短的迷你裙下是引人遐想的丝质弔带袜,黑色的头发微卷的翘起,脚下踩着发出喀噠声的皮靴。另一着女人装扮的像是巫女,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被白色缎带束了起来。
两个人有相同之处吗?
有,当然有。
太明显了。
那两张脸,完全一模一样。
“你,腥味。”
像是巫女的人说着,面无表情,说话节俭。
全身黑漆漆的女人将小女孩抱起,爱怜的说着:“有没有受伤?真是的,下次不要自己单独跑出来,很危险,你这样我们很担心。”
“苜蓿芽好孤单……”小女孩说着,“大姐姐不见了……苜蓿芽……好累好累……”
“他有没有碰你?”
柳云烟蹙起眉,这三个人非常的诡异。
“他……没有……苜蓿芽……很乖……没有跟……陌生人讲话……”
苜蓿芽,小女孩,说着。样开了灿烂的笑容。
“可是……那个人……这里……的……香香的……味道……”
她的话无伦次,但让他觉得诡异的是,这女孩,为什么会把腥味形容成甜甜的?
“腥味,淡淡的。”
像是巫女的人说。
“这里,死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