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背包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清算了算。
我本身自己的一般隐形眼镜、弟弟送我的生日礼物“拋弃式隐形眼镜”一盒、一个布製的铅笔盒、两本超厚的医学教科书跟一本新买的数学讲义、一本笔记本、社团戏剧部借放在我这的羽毛扇两把、姊姊硬塞给我的生日礼物MP3。
医学教科书是我大学的课本,我读医学系。而那两把羽毛扇则是社团叫我交给同学、结果跟意外一起陪我跑来的。
少的可怜的东西。
我嘆口气,把东西塞回去,拉链拉上。
刚天亮而已,我刚刚才把熟睡中的月烟姐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用毛笔写了张“我出去了,早餐不用帮我做,我在外面吃”的纸条,用重物压在我桌上。
到现在,脑中残留着两个画面,奶奶最后的笑容,月烟姐苍白脸上的清泪。
我已经了解为什么欠债的状况了……其实也不是懂很多,只知道月烟姐不负责任、像八股肥皂剧的父亲一样,爱喝酒、赌博、拋妻弃子,十二年前母亲被他活生生气死后,父亲被气急败坏的奶奶用扫帚赶出去,独自扶养着月烟姐,直到她二十六岁后去世。
现在这个坏蛋父亲,隔了十二年跑回来,一回来不但没见到面,还反而莫名其妙欠了一屁股债。
不过,与其咒骂这个不尽责任的父亲,还不如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拿下眼镜,换上一般的隐形眼镜,眨了眨眼适应好了后,看着那面跟原来世界长的一模一样的镜子。
老实说,我已经有四年没照镜子了,我讨厌照镜子,家人都知道我有这个怪癖,如果在自家发现镜子,我会发了疯似的全部砸碎。
我讨厌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好丑陋,像是在嘲笑我。
我的面貌大家都说很土,那是因为有了一副黑框眼镜,至于拿下眼镜的样子,月烟姐说很好看,而且是很好看,但是她说寧愿我不要拿下眼镜。
可是我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相隔四年照镜子的动作,竟然是在另一个时空为人做的。
说实在,不照镜子我也可以打扮,而且我向来都很随便。
只是现在我要去债主的家,非得打扮的好看一点,给对方好一点的印象,不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
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没有生气的眼睛像琉璃一样,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脸色很苍白,这应该是因为营养不良加上连续两天没睡觉所引起的。
一头黑发已经长到腰间了,我在这个世界待了快一年了吧?不然头发也不会长成这样。我的脸应该算……好看吧?我已经没有所谓的审美观,在我的眼里只有能看和不能看两种定义。
或者是因为长期跟美人们相处导致的?月烟姐的追求者很多,可是看见我跟她亲亲搂搂、外加某次跌倒眼镜掉下来之后,就在也没有人说我们怎样,只是一昧的说郎才女貌。姊姊在世时,也很多人追,但是她总说自己活不久,事实上也是,一一拒绝了追求者们。弟弟当初也有很多人追,更可怕的就是,追求者连男的都有。
也许是他外表不只俊秀,表现出来也有一点娇弱的样子吧?不过说到我,倒是……算了,不提也罢,以往的往事真是讨厌透顶。
这世界的服装很多,感觉很像服装秀的博览会,不过平民的衣服很普通。比起外面乱七八糟的服装种类,穿在身上陪我一起到这世界的服装,奶奶帮我洗掉血渍还给我了,可是我都收起来没有穿给他们看过。
那只是很普通的冬季服装,不过现在这个世界也冬季了,今天难得的破例拿出来穿。
我熟练的穿好衣服,将包包放在床头,把原来的眼镜塞到口袋,手中紧紧抓着借据,走出了旅店。望了旅店最后一眼,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向逐渐开始有人潮的街道。
看着借据上的地址,我对着路人问东问西,才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
……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我看着眼前豪华到令人想逃跑的豪宅,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
柳云烟,不可以退缩。
我默念着,举起有些沉重的步伐,踏向豪宅门口,但马上被守卫兵栏下来问话。
“我要找这里的当家。”我冷静的阐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直盯着我的脸淫笑,笑的我心里发毛。
唉……
这世界男人都这么的……渴望到连男人都可以上吗?
我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