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月烟姐顿了顿：“听说百花阁……好像是一间很大的妓院……喂！该死的傢伙们，你们说要把我怎样啊？”
意识到什么的月烟姐，声音突然变得很冷，非常冷。我突然觉得，比起我，也许月烟姐才是这世上最难摸透的人。
“没什么。”恶棍乙哼哼的笑了。“只是你那离家出走的父亲，到我们赌场赌了几把，输个一乾二净后跟我们借了一堆钱跑了个不见踪影。”
恶棍丙手上拿着一张纸，递了过来，接着恶棍乙的话：“这边是你父亲的借据，就是这样。我们已经打探过你们的经济状况，最晚期限是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之内筹不出钱，不只要抵押房子，还要让你去百花阁卖……”
话还没讲完，就被月烟姐打断：“究竟欠了多少？”要知道他们这边的地价也不低，起码也可以卖到蛮高的价钱。现在居然说抵押房子还不够？究竟是欠了多少啊？
“七十个金币。”
一直都没有讲话的头头突然开口，月烟姐的脸在听到这个数字时，刷的一声变惨白，颤抖的接过那张借据。
上面有着鬼画符的签名。我讨厌，非常讨厌，只要是月烟姐不喜欢的东西，我都讨厌。
月烟姐从来没有提过她的父亲跟母亲，跟她一起生活的只有奶奶。奶奶是个很好的人，简单来说，就是那种可以给我渴望一辈子的温暖呵护，而月烟姐就是可以当成我唯一剩下的家人一样。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扮演着很好的脚色，照剧本所写的那样，做一个支撑大姐的次子，不可以显示软弱，要撑住姊姊的身躯，决不可以倒下。决不可以哭泣，不可以有任何负面情绪反应，不可以让弟弟被这些情绪影响。
我活的不算痛苦，只是要默默的忍受，不可以把在学校发生的一切事告诉姊姊，不可以让姊姊有一点点担心的样子。
不可以让她知道我想死。
不可以让她知道其实我很痛苦。
月烟姐就像我的知己，那种我以前遇了千年都遇不到的知己。
我没有朋友，曾经有，可是他背叛了我，毁了我本来就很讨厌的生活，把生活搅的更乱七八糟。也许，不该说曾经有，那只是我单一方面的想法，也许他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月烟姐是我的全部，是让我下定决心拋弃以往的过去。
是我在黑暗中见到唯一的、最后的一道曙光。
不可以拋弃，不可以离开。
月烟姐，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不可以。
那种像是绝望般的表情。
我搂过她的肩，让她仅贴着我的身躯。她抬头看着我，惨澹的一笑，依畏在我身上，手里紧紧跩着那张借据。
“只要在一个礼拜内赚到就好了？”我抬头看着他们。
“欸……那个戴着……怪怪东西的小子……”恶棍甲试图分辨我这稀奇的眼镜到底是什么。
“……”我懒的跟他解释这是什么，反正他也不会懂，这就像你要去跟一个远古蛮人解释飞机这种东西是怎么飞起来一样。
“总之呢，那个很土的小子。”他斜眼看着我。“你以为七十金币是七个铜币吗？劝你快离开这里吧，跟一个没有未来的女人是不会有结果的，收拾收拾包袱快走吧！”
看来他似乎误会我们之间的关係，搂肩在我们这个年代是很悉鬆平常的事，何况这种动作对月烟姐来说也无所谓。
反正外人怎么想，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而且被误会是情侣或是年轻夫妻的事情，已经是很平常的事，而我们通常都是笑笑带过，没有多做解释或什么，只是曖昧的相视一笑。
我彼此都深知，我们不可能、也永远不能在一起。
我早在很久很久，数不清的年的以前，就忘了该怎么爱人。而月烟姐则有她要等的人，一个也许永远不会回来喊她一声月烟的人。
我们彼此都很可怜，但是我们不会自怨自艾，只会无悔的维持目前这样寧静的生活。
其实这样一辈子也不错，真的。
可是偏偏命运喜欢捉弄人，更喜欢捉弄我。
“只要一个礼拜还清就可以了？”我持续的问着。
“嗯。”恶棍甲一脸像看怪物地看着我，而他们的头头则用很熟悉的目光看我，一种用高度俯瞰我的态度，一边看着好戏一边戏虐嘲笑我的人，同情又带着看好戏的目光。
老天喜欢捉弄人。
而且非常喜欢捉弄我。
纠正，是我跟月烟姐。
这样的答应为以后的生活带来不小，不，应该说很大的冲击。
当很多年后当我想起时，我总要落泪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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