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还剩下大概一个多月，就是一九九九年的十二月，这一个月，就是澳门回归到中国的日子。澳门的居民都在担心澳门回归中国以后的前途，经济，民生的问题，对回归有着一份担忧，又有着一份期待。

冯大伟也是澳门居民，可是冯大伟现在所考虑的不是这一个问题。回归带给他的是赛车的问题。回归杯的成绩不好，风神车队就不能继续经营下去。风神车队不能经营下去，也就是他会面临失业。冯大伟除了懂开车，别的就不会了。他不仅要支付三妹的大学费用。而且，二弟冯二伟根本就不是一个靠谱的人。说不定，冯二伟的四个子女的生活问题，随时都要等着冯大伟去解决。

所以，冯大伟绝不能失业，也就是，绝不能输在回归杯。

又是一个早上。

冯大伟，离开家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赛车场，而是去镜湖医院。他始终惦记着，他那个断了两根手指的老弟。

这一天，冯大伟来得很早，本以为，二弟冯二伟应该没有醒来。但是，去到冯二伟的病床旁边，冯二伟却是睁开着眼睛。

醒着？说得准确点，冯二伟根本就是没有睡过。

原因，有两个，第一，太痛了。第二，没了两根手指。

“今天，好点没？”冯大伟道。

探病的人，很喜欢说这句话。

只不过，有没有好点，对于冯二伟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每一个人，只要身体有哪一个部分肢体离开了自己，他都会觉得，生活从此变得暗淡了。

手指对于人的身体，可能不过是一小部分。

但，足以灭掉一个人对以后生活的乐观。

冯大伟放下了一些水果，还有食物。他想说些什么，但真的没什么能说。本身做错事的人士冯二伟，现在受苦的也是冯二伟。

或许，这就是活该。

尽管再怎么活该，作为家人，作为兄长，看着冯二伟这个样子，最心痛的莫过于是冯大伟。

“我先走了。”冯大伟道。

既然什么都说不了，什么都做不了，那能怎样，只能走了，只能祈求上天，能对自己的弟弟好一点。

离开镜湖医院，冯大伟去的便是东望洋赛道。

跟他一样，每天都很早就来到了赛场的是教练，赵越。

“教练，早。”冯大伟首先跟教练问好，说完便向更衣室走去了。

“不用那么急着换衣服，其他的工作人员还没到，去餐厅吃个早餐吧。”赵越道。

澳门最出名的是，葡国蛋挞，跟猪扒包。而东望洋赛场的餐厅，做这两个食物十分拿手。

赵越也十分喜爱这里的葡国蛋挞跟猪扒包。

“今天这么早来，没有白费，可以吃到新鲜出炉的蛋挞跟猪扒包。”赵越道。

车手也是运动员的一种。跟运动员一样，车手在日常的饮食中也十分注意，例如冯大伟，要限制体重。所以早餐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他不过是叫了一份白粥，跟三只鸡蛋罢了。

赵越一口就把一个蛋挞吃完了，弄得一腔油，没有理会，当他想把那个猪扒包也拿起来吃掉的时候，看到冯大伟如此寒酸的早餐，便道：“吃什么白粥呀，来吃个猪扒包。”赵越把猪扒包放在冯大伟的面前。

冯大伟看着那个包，道：“我要控制体重。”

赵越道：“吃得不饱，怎么训练呀。”

冯大伟没有说话，沉默着。

赵越见况，道：“怎么，不吃？”

冯大伟于是道：“教练，你是不是放弃了回归杯了？”

赵越没有即时回应，喝了口茶，然后道：“是！”

冯大伟，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一早就猜到这个结果，道：“仗都没打，怎么就认输了？”

赵越道：“大伟，我在赛道上长大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一个车队到底能不能跑。现在的风神，根本完全跑不了。”

冯大伟道：“教练，是不是我们的车有问题。我们的赞助商是德国的，他们给的鹏志精英99版虽然马力强，够稳定，但是东望洋弯道太多。根本就不适合这样欧洲车比赛。我们要求赞助商换车吧。”

赵越道：“没关系的，当年亦杰开得也是鹏志精英90版，只是现在风神没人能够驾驭这车了。”

即使给教练这样说，冯大伟根本就没有反驳，其实冯大伟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能力水平去到哪，冯大伟根本就不是一个赛车上混饭的车手。

早餐过后。

风神车队的人，全部都集中了。

赵越要求大家在训练前先开一个简单的会议。

会议开始。

赵越道：“其实，我开这个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说。”歇了一会，又道：“现在，车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想必，大家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想在回归杯上拿一个好成绩，这样车队就不会遣散了。不过，老实告诉大家，现在车队根本不可能在回归杯上拿到好成绩。我已经放弃了。”

场下很安静。其实，车队里很多人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更多的人认为，放弃比赛，放弃车队，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

赵越道：“从今天起，车队不再集中训练，不过比赛我们还是会参加的，说不定，这次回归杯，是我们风神车队最后一次在东望洋的比赛上出现了。”

说完，赵越沉默了良久，在沉默的过程中，他好像有话要说，却又犹豫不说，最后，还是说了。

“各位，对不起。”赵越道，然后又道：“会议结束。”

赵越离开了。

工作人有的继续工作，有的就放下了工作，离开赛场，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而，冯大伟，当然是前者。

不管，教练怎么看，车队的未来是怎样。冯大伟始终坚持不断的训练。

训练完，这一天的晚上，冯大伟在家里做完饭给几个小孩吃，自己没有吃，而是联系了老鬼，也就是之前借钱给冯二伟的高利贷阿炮的老大哥，进行夜宵。

冯大伟跟老鬼自小就认识，他们俩小时候都在澳门的贫民区里长大的。小时候，都在一些葡国人的机构里面当苦工，杂工，挣辛苦钱。

不同的是，老鬼长大后，加入了黑道，生活条件总算是改变了。而冯大伟却踏踏实实地在车场上混日子，现在的生活跟老鬼真是天渊之别。

生活，跟时间再怎么变，这一对识于微时的朋友，永远都不会变。

冯大伟约老鬼到氹仔一家有三十年历史的大排档“陈记”处进行夜宵。“陈记”早就是冯大伟跟老鬼平时聚会的老地方了。

冯大伟来得比较早，早就坐在这里等黑鬼了。

“大伟！”

老鬼来了，只见老鬼不仅一个人来，身旁还有四个小弟跟着。

老鬼跟小弟们道：“你们坐隔壁台。”然后便在冯大伟的台上坐下了。

老鬼一些菜，二人便开始聊起来了。

老鬼道：“你最近不是在忙回归杯的事情吗？怎么那么有空找我吃夜宵的呢？”

冯大伟道：“阿鬼，我不转弯抹角了，我想问你借些钱。”

老鬼道：“我之前听阿炮说，二伟又输钱了，是不是？你要多少？随便开，我都借给你。”

冯大伟道：“二伟不仅输钱了，他还为了答应我以后不赌钱，把自己的两根手指都砍断了，现在在躺医院，现在，我连医药费都不够了。”

老鬼道：“赌钱是不对，二伟也不用那么壮烈吧？”黑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储蓄卡，递给冯大伟道：“卡里的钱，应该够你用。如果万一真的不够，你就联系我，多少都给。”

冯大伟道：“我要大概十万就够了，主要是给淑珍交学费。迟下我有钱就立马还你。”

老鬼道：“还什么呀，你跟我还用算这个。你们冯家还挺厉害的嘛，出了淑珍这个大学生。我的个儿子呀，小鬼。现在才读三年级，就整天出问题。本来还希望我能生个大学生出来的。看来，要找别的女人再生了。”

冯大伟道：“孩子的事情，那就慢慢教吧。”

老鬼道：“我下面管着那么多小弟跟我混，我还不觉得有什么难，就是给我的儿子气死了。”说完，又道：“对了，大伟，我听人家说，你们的车队，打算放弃这次回归杯。不过我也听说，要是你们这次回归杯成绩不好，可能会被遣散的喔。”

冯大伟道：“是的。”

这是丑事，冯大伟根本不想多说。

老鬼道：“没关系的，大不了，就别开什么赛车了，我的几家餐馆，酒吧，现在还缺个经理，要不，你过来做呀。”

冯大伟道：“谢谢你，但不用。”

这一句话，完了以后。黑鬼就再没有多过问冯大伟的事。这也是做朋友最应该做的事。

应该有的关心，但绝不能过分。

次日。

秋天其实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太阳直射点已经渐渐离开北半球。所以，现在的日出晚了很多。

冯大伟出门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去到东望洋赛场，阳光才正式地醒来了。可是的是，东望洋赛场依然十分平静，一点人气都没有。大概是昨天教练赵越说完，这一次回归杯的比赛，他已经放弃了，所以，车队的人，就不再来训练了。

其他人可以放弃，冯大伟从没有想过放弃。

很多时候，作为一个车手，除了要为自己的生活在比赛，更多就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在比赛。尽管是输，也得有尊严地输。

从这一个层面来说，冯大伟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车手。

今天的东望洋特别静，冯大伟那台鹏志精英的引擎声音充斥了整个天空。引擎的声音，总会令人特别激动。

但此时此刻，孤身只影的冯大伟，没有人跟他分享这一份激动。

时速表在条，引擎在转动，一圈又一圈。

都不知道多少圈了。

直到太阳去到自己的头顶上，冯大伟去了餐厅解决了温饱的问题，然后在车上休息了一会。

下午，冯大伟继续他的训练。

直至天黑了。

其实，冯大伟还想继续，但是东望洋的晚间不会开灯。驾车视野根本不足，所以，冯大伟只好停止。

训练完以后，冯大伟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去镜湖医院。

冯二伟的痛楚已经减轻了很多，甚至已经没有痛楚了。这意味着，在生理上，他已经习惯少了两个手指。

而医生也命医疗器械的供应商定制了一个特制的手套给冯二伟。带上这个手套以后，外人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不知道冯二伟的左手是少了两根手指的。

“医生说，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冯二伟道，躺在床上说。

“嗯。明天我来接你回家。”冯大伟道。

自从住院以后，冯二伟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大概是从心理上，冯二伟还不能够接受自己少了两根手指。

“老爸！”

原来，冯二伟的四个子女也来探望他了，当然，是冯淑珍把他们带来的。

无论落得如何的环境，父母见到蹦蹦跳跳的子女，始终都会露出一丝的笑了。也就是，冯二伟有一点微笑了。

“老爸，我们给你买来了，你最喜欢的木瓜糖水！”冯小宝道。

冯二伟接过糖水。

众人都在试图找点话题，想令场面不要那么尴尬。

其实，现在冯家的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刺，每个人都在责怪冯二伟赌钱的行为。只是，看到他那三只手指的手，又有那么一点心酸。

抚平伤痛的，大概只有时间了。

第二天，冯二伟出院了，时间也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冯二伟也慢慢接受自己是一个残疾人的事实。

回归杯也越来越近了，不过是剩下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

天气越来越冷了，天气冷，人就越容易懒床。冯大伟除外。冯大伟依然很早就到了东望洋赛场。

冯大伟驾着那台鹏志精英不知道在赛场内转动了多少圈。

只是依稀看到赛场边有一个人站着，在观看他的训练。

还会有谁？

赵越。

冯大伟停下了，下车走到去赵越身旁道：“教练，你来了？”

赵越没有立刻就说话，点起了一根烟，在吞云吐雾起来。天气比较冷，香烟能给一人一丝的温暖。

赵越道：“你还没有放弃？”

冯大伟道：“其实，你也没放弃。”

赵越笑了笑。

赵越道：”我放弃了，但是我很不甘心。我们是一支澳门的车队，却要在自己的地盘输掉比赛，然后面临解散。却什么都做不了。”

赵越，又吸了一口烟，再道：“大伟，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也没有怪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冯大伟没有说完，把赵越胸口那个衣袋的那包香烟拿出来，点了一根抽。

“你以前，不抽烟的？”赵越道。

“是，因为我要保持我的身体健康。”冯大伟道。

“放松点吧，说不定，奇迹会发生。”赵越道。

人到了绝境，又或者认为最无助的时候，往往希望会有奇迹出现。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心理安慰。

如果，真有那么多奇迹，世界上就没那么多绝望了。

可是，有一群人的世界，是没有绝望这个词的。

那就是小孩。

小孩的天堂，是玩具城。

“大哥呀，别买呀。家里现在都没什么钱了。你还买个这么贵的玩具。”冯花花道。冯花花虽然比冯小宝要小，但是好像要比冯小宝要懂事。

“大哥，别买啦！”冯美美，冯盈盈，跟着一起道。

“别吵了，我凑了很久钱，就够买的。”冯小宝道。

买什么？

买一台叫“霸主”的法拉利跑车模型，一千澳门币左右吧。

冯小宝手拿着一个铁罐，冲到去玩具城的收银台处，他的三个妹妹当然也跟在他的后面。

“我要法拉利！”冯小宝跟收银员道，然后把铁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只见各种残旧的，破烂的零钱，硬币一泻而下。

冯小宝一副楚楚可怜的眼光看着收银员。

可是，还得接受残酷的事实。

“买完了。”收银员道。

冯小宝，低下了头。

冯花花跟冯美美，冯盈盈道：“把钱收起来。”

于是，三姐妹就把刚才倒出来的钱，又往罐里装。

四人离开玩具城。玩具城的旁边是一个游戏城，四人途径这里。

冯盈盈跟姐姐冯花花道：“我要玩旋转木马。”

冯花花跟冯盈盈道：“盈盈别玩这些浪费钱的东西了，而且，这钱都是大哥的。”

冯盈盈走到冯小宝身旁，扯着冯小宝的裤子道：“哥哥，我要玩木马。”

冯小宝很失落，很无奈地道：“玩吧，玩吧。没法拉利买了。我的钱也没用了。”

“哈哈哈，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冯盈盈道。

冯小宝很失落，但是能玩木马的冯盈盈却很欢乐。

四人进入游戏城。冯花花，冯盈盈，冯美美三人已经登上了木马。冯小宝没有心情玩。于是便捧着那个铁罐在游戏城内闲逛。

冯小宝眼睛的余光仿佛察觉到一些亮眼的东西。

原来，在奖品柜的最高处，就是一台法拉利模型。

冯小宝立马兴奋起来了，于是便走上前，细心看那台法拉利模型。那法拉利需要五千个游戏币才能换来。

冯小宝一点没有犹豫，捧着铁罐冲过去游戏币兑换处，跟刚才在玩具城一样，把里面的钱都倒出来。

一千的澳元，能换来五百个游戏币。而法拉利模型就需要五千个游戏币。那就是，冯小宝，得将手里那五百个游戏币翻十倍。

冯小宝把所有的游戏币装在刚才装钱的那个铁罐那里。捧着走到老虎机面前。冯小宝很有信心，今天能把模型带走！

冯小宝直接把五十个游戏币放进来老虎机，拉起手柄。老虎机开始转动。

“叮……叮……叮……”

老虎机转到去“10”的字样上去。那就是赢到了十倍的游戏币。

冯小宝握住拳头，十分兴奋。等那些奖励的游戏币从老虎机里吐出来之后，冯小宝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些游戏币拿出来，把一百个放进去。

“叮……叮……叮……”

老虎机再次转动了。

“大哥，大哥，你再干什么？”原来，三个妹妹玩完木马走过来了，冯盈盈好奇道。

冯花花道：“大哥，你不是把铁罐里的钱，全换游戏币了吧？”

冯小宝再次握起拳头，大声道：“太厉害了，又是一个十倍！”等游戏币吐出来以后，冯小宝又把游戏币放进老虎机里面，具体是多少个，冯小宝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很清楚知道，那辆法拉利模型，今天一定能带走！

“叮……叮……叮……”

这些声音持续了良久。

场面本是一片沉静。

“法拉利，我可以带回家了！”冯小宝跳起来，举高双手道。

老虎机又在“10”那里停下了。

五千个游戏币，冯小宝一个人捧不下，他的三个妹妹也帮忙，把五千个游戏币捧到去兑换处。

一下下连贯的金属碰撞声，把兑换处的工作人员都吓着了。因为从来没有人在游戏城赢到过那么多的游戏币。

“法拉利！”冯小宝道。

“法拉利！”冯花花，冯美美，冯盈盈齐声高呼道。

工作人员把陈列柜上面最顶层那辆法拉利模型拿下来。放在冯小宝面前。

“哇！”冯小宝不禁叫了起来。

虽然，这不过是一架模型，但是精细程度犹如一辆真正的法拉利摆在冯小宝的眼前，而且是最抢眼的红色。

让一个十六岁的小孩捧着这个东西回家，那个开心的程度，谁都能够想得到。

这四个天真，可爱的小孩，抬着这台法拉利模型，回家了。可能玩得有点得意忘形。天黑了，他们都不知道。

一进家门，便给老爸冯二伟训话了。

“小宝，你带你的妹妹去哪里玩了，天都那么黑才回来！”冯二伟坐在餐桌面前，饭菜一早就煮好了。

冯二伟也留意到了冯小宝手上捧着的那台法拉利，然后问道：“这东西怎么来的？”

冯小宝放下模型，很自傲地道：“说起这个，你儿子就厉害了！”

说到这里，冯大伟也回家了，他开门进来，直接就坐在饭桌上，跟大家道：“吃饭吧。”

一天的训练，冯大伟实在是太饿了。

四个小孩也走到饭桌上坐下。

冯小宝继续说他的话道：“今天去玩具城，买这个模型，居然跟我说，卖完了。那时我多失望呀。”冯小宝夹了一条菜，吞下，继续道：“天无绝人之路，我在游戏城，见到它是奖品，但是需要五千个游戏币，但我身上只能买五百个。不过，我相信我自己能够赢得到。所以，我最后赢到了五千个游戏币，换来了这部法拉利。”

冯二伟道：“你赢回来？用什么赢？”

冯小宝又吞下了一条菜，今晚他好像特别好胃口，道：“打老虎机呀。”

冯二伟把筷子压在台子上，嘴上的食物还没嚼完，小声道：“打老虎机，跟赌钱又什么不一样？”

冯小宝感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吃饭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你知道老爸，为什么要切去自己两根手指吗？”冯二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冯二伟站起来，离开饭桌，去大厅墙角那的抽屉寻找一样东西。

寻找什么？

锤子。

冯二伟用右手举起锤子，冲过去那个法拉利模型旁边，本想一下砸下去。幸好冯小宝反应够快，立马上前拦住了冯二伟，大声道：“老爸，别呀。我好辛苦才拿到这辆车的。”

三姐妹跟冯淑珍都被吓着了，站在饭桌上不敢说话，也不敢吃东西。只有冯大伟，还在泰然地吃东西。

“不行！”冯二伟道，冯二伟强行顶开冯小宝。

“嘣！”

第一下。

“老爸，不要！”冯小宝大喊道。

“嘣！”

第二下。

“老爸，我求你了。”冯小宝喊道。

“嘣！”

第三下。

看着那么一台精美的法拉利模型变成废物，冯小宝再也说不出话了。

“好啦！别吵了。给我安安静静吃顿饭好吗？”

这句话，是冯大伟道的。

冯大伟不过想吃顿安乐饭罢了。

冯二伟，也不敢再砸了。不过，那辆模型车，已经毫无观赏价值。冯二伟不过是想教导儿子一个事情。

不要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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