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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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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10543字

高耸的褐色山壁上爬满了冰霜,地表上传来阵阵的寒意,而从峡谷内吹出来的风却意外的凉爽,几乎和峡谷的雪白不成正比,只是不晓得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在峡谷深处好像有看到几撮正在跳跃的红光。

冰和火有可能同时存在吗?

他们低头想了想,觉得这种冰火不相容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因為这是游戏,一定会有不合常理的事出现,所以还是别太认真去想好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的情况。

纪念品淡淡地瞥了眼静站在峡谷入口的七人,脑袋也快速地思考转动著。

在上一个小村落中他们遇到了很多事情,苍玥死了,霹靂队以及许多NPC玩家们都被突然出现的天行队给强制驱逐出创纪元,紧接著他们在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天行队以半强迫的方式拖著继续上路,别说是和凡儿他们告别说谢谢了,就连想要补给一下物品的时间也没有。

不过幸好他们和凡儿他们还在同个大陆上,至少还有密频可以使用,虽然比较麻烦得一个个去道别,但有说总比没说来得好。

至於补给物品嘛……天行队他们好像早就有料想到了一般,在来的路上就将一枚空间戒指交给了他们,裡头塞满了他们所需要的食物及药水之类的物品,而且那个空间戒指裡面的异空间竟然大得令人咋舌,即使将他们所有人持有的空间戒指加起来也没它的一半大。

“好啦,我们就送你们到这裡。”看了峡谷好一会儿,飞雁回头看著已经解除易容的纪念品他们。

猛追著他们跑,会威胁到他们生命的霹靂队以及NPC玩家们已经被强制驱逐了,所以他们也没有继续易容好躲避追杀的理由,於是他们便解除了易容状态变回原本的样貌,更换上天行队準备好的替换衣物。

“这裡是冰焰峡谷,过了这裡后就会到达城裡,你们可以在城裡休息几天,然后再去解任务找人将你们传送到北大陆。”走到纪念品面前,天绝再次提醒他们刚刚这一路上他所说过的话。

虽然天绝的语气还是和以往一样平和,笑容也还是一样舒服,但他们不是笨蛋,多少还是听得出来他口气及行动裡裡隐含著不容拒绝的意味,也看得出来天行队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个小村落裡面。

他们的出现不仅是单纯的要对霹靂队以及那些NPC玩家们施以驱逐、平安护送他们到冰焰峡谷而已,绝对还有什麼理由,而且不是临时冲动的行為,光从他们所準备好的物品看来就知道这绝对是有计划的,会出现在小村落裡更不是巧合。

“嗯。”再次打量了一下天绝以及天行队其他人的表情,纪念品更加觉得事情不单纯。

“那我们先走了。”苍灵咧开笑用力拍了下风语寧的肩,就和他在替风语寧特训时一样,可是他的动作力道却让风语寧更加觉得不对劲。

风语寧揉了下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痛觉的肩,赶在天行队走之前急声叫住他们。

“等等。”

一双金眸在他们七人身上来回,风语寧怀抱著些许不安,紧张的看著定住不动的天行队。

“我、我想问你们,叛月怎麼了?為什麼她没跟你们一起来?”天行队是个八人小队,七男一女,可是打从他们在小村落裡出现到这裡,风语寧都没看到叛月出现,相信不止是他有发现,其他人一定也有发现到。

提到叛月,天行队们的身体明显一僵,其中几个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对劲。

他们的反应更让人起疑,是发生什麼事了吗?

“月她……没事,她很好。”天绝扯开笑,但在他的笑中他们完全感觉不到他所谓的好,而是有种糟透了的感觉。

小橘子往前踏一步,双臂环胸,“我不相信,你们的表情不像是她很好的样子。”先别说比较藏不住心事的飞雁和箭影了,就连冰块脸的雪啸也难得抽动了下脸部的肌肉,如果这样他们还说叛月安好没事的话小橘子才不相信哩。

“……月姊真的很好。”沉默了几秒,箭影才回应道。

紧捉著萨兹的手臂,芯綺苡在看到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时突然回忆起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她是不是和苍玥一……”

“她很好,所以请你们不要再问她的事了。”寒江在芯綺苡把话说完前就打断,直盯著他们的双眼更是明显的写著要他们别再问有关叛月的事,现在这个名字对他们而言是个禁忌,提不得的。

只是天行队越是急著想要打断他们的探问就越是可疑,也更加确定他们心中所想到的那件事。

和天行队总是形影不离的叛月可能已经……

一股寒意猛地窜上脑袋,冷得发麻,也让米血公仔更加想不透。

用自己仅剩下的生命进入游戏,然后再死在游戏裡面,这样子值得吗?如果说只是為了让自己不留遗憾的话也有些牵强,因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命的尽头在哪,要是在生命结束前还是没辨法完成自己想做的事的话,那不也一样是个遗憾吗?

究竟是為了什麼?

看到他们每个人脸上哀伤又烦忧的神情,苍灵拿出了另外一枚空间戒指,他拉过萨兹的手将它放在他掌中。

“刚刚给你们的那枚空间戒指是我们七个人送给你们的,而一枚则是月姊说要交给你们的东西,裡面有一些她製作的魔法捲轴、药水及金钱之类的,还有一颗影像球。”

“影像球?”萨兹好奇的打开看了一下,只见裡头放了许多发出不同光芒的魔法捲轴与高级药水,更别说那堆闪到让他快眼花的金币,在被闪瞎前他看到了苍灵所说的影像球。

“月姊在影像球上面有多加了时效咒文,等你们到了北大陆后咒文才会解除,到时才能观看裡面的东西。”烈焰晓得他们一定很好奇影像球中到底有什麼东西,於是他在萨兹想将它拿出来前先打消他的念头。

听到烈焰的话后萨兹一愣,眼珠子有些尷尬地转了下,哈哈哈,被看穿了。

知道被识破后萨兹就关掉空间戒指,直接把它交给纪念品。

“不过我希望你们看了之后能够自动来找我们。”

“找你们做什麼?”天绝的话芯綺苡更不懂了,在影像球上加了时效咒文不让他们现在看,一定非得到北大陆才能看,而看了之后又说希望他们能够自动找上天行队,这到底是在说什麼?NPC玩家讲的话都矛盾又难懂啊。

“强制驱逐你们。”雪啸冷冷地看著他们,放在两侧的手用力地紧握,一丝黑烟从他握紧的拳中冉冉冒出。

“為什麼不现在马上驱逐我们?既然都说希望我们能自动找你们了,為什麼不是现在,而是要我们看了影像球后?”米血公仔瞇眼,比起去问他们為何讲的话都那麼矛盾,他更想做的是抓住他们的领子大声问,赌上真实生命来换这一场虚拟不存在的游戏有何意义。

“这是月姊说的,我们只是照她的意思做而已。”天绝微微一笑,这笑裡包含著无奈及伤心,也真的希望他们的话到此為止,别再问也别再说了。

越问只会越增加他们的疑惑,更增加他们的罪恶感。

他们很听叛月的话,向来如此,不管她想怎麼做、怎麼闹都无所谓,他们都会守在她身边陪伴,但也就是因為太听她的话所以那时才会对她做出了那种事。

那种让他们都无法原谅自己,却也更加厌恶自己的事情。

杀了她。

由他们出手亲自驱逐她。

就像对付霹靂队一样,用强制驱逐的黑火将她赶离了这个虚拟世界,永远。

在天行队消失之后,纪念品他们一行人也走进了冰焰峡谷。

刚踏进冰焰峡谷时一抹冷意从脚窜升而上,就连站在谷外时凉爽宜人的风也顿时变得冷凝冻人,要不是天行队有為他们準备御寒衣物,现在他们可能一个个都冻成冰棒了。

不过幸好在入谷后没多久他们就遇上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魔兽,这麼一隻隻的打下来后身体渐渐暖了,冰冷的四肢恢復了原有的灵敏,不再僵硬到几乎施展不开来,一阵子之后他们也慢慢的适应了峡谷中的气温,虽然吸进肺中的空气还是冰冷的,但至少比刚入谷的时候好多了。

可是也因為渐渐适应了,他们才又像以前一样,边走边聊边打怪,甚至在打怪的途中还小小的搞笑了一下,直到打累了才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黑了。

於是纪念品决定先找个山洞好当今晚的落脚处,要是直接睡在毫无遮蔽的峡谷裡的话,恐怕不用别人来杀他们,他们就已经先被冷死了。

所以他们一行人就先沿著山壁走,寻找可以容纳下他们七个人的山洞,所幸这寻找的过程还挺顺利的,才打没几隻怪他们就找到了一个大冰洞,裡面非常的宽敞平坦,就算再挤进个十几个人也不成问题,虽然地面是透著寒意的冰面,不过至少比外面好,况且它裡面的温度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麼冷,在冰冷的峡谷中走了半天的他们反而觉得洞裡暖多了……

但或许是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疲累的他们也没多加去留意為何在这种地方会出现一个这麼大的冰洞,也没有去注意到在冰洞的附近几乎没什麼魔兽出没,就连越夜越狂的冷风也没有从洞口灌入,顶多是在洞外发出颼颼声。

蓝眼四周探看了一下,咢天低头看了眼不太耐冷的小橘子,他伸手拢了拢她的大衣,小小声地说著,“这应该是海苔做出来的冰洞吧。”打从他们一进冰焰峡谷的时候他就有观察过了,在光滑的冰壁上别说是大洞口了,就连个小洞都没看到,对於这凭空突然冒出来的大洞以及周围有点些殊的情况来看,咢天直觉的猜到这可能是特殊NPC海苔起司改变地图做出来的,除了他之外并没有人有这种能力。

“我知道,那个变态一定不知道在哪偷偷看,要不然就是用追踪影像偷看。”小橘子吸了吸鼻子,也以只有他们听的到的音量小声地嘟嚷著,而这几句话也都丝毫不差地传送到远方海苔起司的耳裡。

他安然地坐在屋内,满意地观看从飞行镜头上传回来的影像,而影像的镜头也都一直对準著他想看到的那个人,即使偶尔拉远了一些,影像中的人依然是同一个人。

只是这回海苔起司的眼裡不仅是有著迷恋,也透著丝丝的落莫哀伤,他看著影像上温柔对待小橘子的咢天,那张俊顏还是和他在新纪元看到时一样,并没有因為那些事情而染上仇恨,而上回他们见面时他也没说什麼,态度依然和以前一样。

有些冷漠,但却保持著朋友关係的距离。

倏地,一股情绪自心底涌上,刺激著他的双眼。

良久,海苔起司压下就快止抑不住的情绪,他看著影像上弯唇轻笑的咢天说。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曲膝坐在椅上,海苔起司将头埋在两腿间不敢抬头看影像上的人,他颤抖听著他们和在新纪元时一样的声音,尤其是在听见他们的笑声后,那一刻浓重的歉意顿时已经满到他再也压抑不住,一句句沉痛的懊悔不断的自口中洩出。

但现在就算他再怎麼后悔,时间也不可能退到他犯错的那一刻;即使创纪元的时间再怎麼缓慢,他还是没辨法去停止在现实中仍不断往前的时间。

透过微开的门扉,一双绿眼静静地看著弓坐在椅上看起来脆弱万分的海苔起司,他向来都是那麼有自信且不可一世的,即使是知道继续发开研究创纪元会有什麼后果他仍不后悔,全力以赴地去实行策划。

可是……要不是中间忽然发生了那件事,这项计划应该不会这麼早就完成,或许他们此刻应该还躺在床上茫茫等待开发完成的那一天。

抬头再看了眼影像上的两人,小可低敛著眼,在关上门离去之前几不可闻地轻嘆了声。

从空间戒指中拿出热茶一一分给眾人,纪念品自己随后也在芯綺苡身旁坐下,打开瓶盖,蕴温的热气窜出,暖暖地直扑上被冻得有些红通的脸,并且一小口一小口的轻啜著热茶,深幽的眼直视著壁面,似乎又在思考什麼事一样,几秒后她又拿出叛月给的空间戒指,开始盯著它发呆。

在天行队给的空间戒指中放了热茶,厚床被,保暖的厚衣物,还有许多乾粮食物,除此之外在空间戒指中还另外存放了冰茶以及布料有些特殊的衣服,纪念品是不太懂為什麼天行队会这样準备,但她想,他们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她没多想,也没拿出寒江已经重新更新资料的电脑板出来察看。

因為她现在需要将脑袋裡面的诸多疑问好好整理一下,电脑板裡的资料并没有辨法解答她的问题。

当温热的茶水从喉咙滑下,暖意从胃慢慢地扩散开来,冷意也被驱逐了一些,萨兹望著洞外开始降下的冰雪,说:“下雪了耶。”

他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转往洞外看,目光中有著许多惊艳。

在新纪元他们所居住的城市在机械电脑的控制下四季如春,气候永远是舒适宜人的,不会像创纪元这样,不仅是各大陆上的气候分明,在某些地图及特殊地方也都有著不同的气温地型。

天气气温会变化,不再只是单调的恆温,景色也不是一成不变的高楼大厦,当微风轻吹时,花儿及枝叶都会随风起舞,闻的到迷漫在空气中的天然气味,要知道,在新纪元中这些自然的变化全都早就被不断进步的科技给取代,有些甚至是只能在保留下来的影像中才能看到,现实中再也不復见了。

“可能是快接近北大陆了吧。”凑到洞口,风语寧看著一片片自天上飘下的雪花,好奇的将手伸到洞外盛接那些雪白,金眸有些微愣的看著在手中融化的冰雪,随后他露出了笑容跑出洞外,并且蹲在已经堆积了一层白雪的地面上,接著模仿以前在记录影像上看到的动作,将鬆散的雪捏成一大一小的雪球叠在一起,然后再用手指头挖出两个代表眼睛的小洞,做出了记忆中曾看过的雪人。

满意地看著手中小巧的雪人,风语寧将它放在一旁转头又继续做,没两三下他的脚边就堆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雪人。

看到风语寧做雪人似乎的很高兴的样子,早就看得两眼发亮的芯綺苡也好玩的跑了出去。

她蹲在他身旁一边看一边跟著做起小雪人,只不过她不是用手指去挖洞做眼睛,她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巧克力球当雪人的眼睛,然后又将巧克力棒折半插进雪人的身体两侧充当它的手,整体看起来比风语寧的好看精緻多了。

见他们两个高兴的雪地裡做雪人,没一会儿,升好取暖的火之后萨兹也跟著跑了出去和他们两个一起堆雪人,只是不晓得怎麼了,做著做著他们三个人竟然开始玩起打雪仗,而且连魔宠都召出来一起加入大混战中,直到玩到衣服被融雪给浸湿了之后才抱著不断发抖的身体跑回洞内,一股脑的全都挤到火堆前面取暖。

不过才佔了不到三秒鐘他们就被从沉思中回神的纪念品给丢到一旁,各赏了颗爆粟后就指著他们的鼻樑冷冷地下令要他们别佔在火前面,先去把湿衣服全换掉,要不然他们三个就全都去外面吹风吹一整晚吧!反正在创纪元裡根本就不会有生病这种问题,冷个一晚也不会感冒发烧。

於是不想去吹风吹一整晚的笨蛋三人组只好眼角含泪,默默地从空间戒指中拿出衣服,然后再各自找个角落换上,至於芯綺苡则是把辛契尔解除型态,然后再躲到牠背后换衣服。

一会儿后,洞内只剩下柴火霹啪跳跃的声音以及他们三人换衣服的悉嗖声,只不过在洞内的某处似乎传来了小声的嘀咕声。

“遮什麼遮,说胸没胸没屁股没屁股,妳这发育未完成的幼儿体型没人会想看的啦,竟然还要本大爷充当屏风衣架的!”说到最后,辛契尔还非常不屑地呿了声,气得芯綺苡不知道该不该将牠召回。

但到最后她还是没将牠召回,因為她还需要大爷牠来当屏风啊。

“吶——霹靂队在被驱逐前不是有说,我们只要死了就能回到新纪元?”换上乾爽的衣服后,萨兹将湿衣放在火堆前烤乾,忽然说道。

萨兹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怪奇的,有把他当笨蛋的,也有不予置评的……看得他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脸,哈哈乾笑几声后低头继续烘烤衣服。

“他们是有说啊,但你相信吗?”风语寧瞥了眼萨兹,觉得他是不是脑袋被冻僵了,要不然怎麼会这样问,可不要忘了霹靂队见他们就喊打喊杀耶,天晓得那是不是他们乱说的。

听到风语寧这麼回问,萨兹小愣了会儿,抓抓头就装忙碌的将烤乾的衣服收到空间戒指中放好。

他们现在已经很少用到臂鎧的储物空间了,都把大部份的生活物品放到在南大陆购买的空间戒指中,而像是打魔兽掉落的材料物品啊、药水啊全都丢到臂鎧中,将东西分类好后不仅是拿东西方便,物品空间裡也不会杂乱无章。

开玩笑,要是被怪打得半死想喝水补一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拿的是解渴用的果汁的话该怎麼辨?

“我觉得可以信。”相较於他们不怎麼相信的态度,纪念品倒是觉得那些话的可信度不低。

“小纪?”就算是被辛契尔给气到牙痒痒的,但换上乾爽衣物后芯綺苡还是没把辛契尔召回,反而将牠变成座骑型态,整个人趴在牠温热的身上,柔软的脸蛋蹭著牠好摸又柔亮的皮毛,大大方方的将牠当成暖炉在用。

“你们想想,这一整个游戏要架构起来并不是简单一、两个人就可以的,而且大靂不是有说大霹是开发小组的一员吗?所以一定知道一些设定内幕以及连NPC玩家们都不知道的事。”

“妳想照他们说的死一次看看吗?”将畏冷的小橘子抱在怀裡,咢天拉过雪衣密密地将她和自己包住。

纪念品低吟了会儿,“我是有这麼想过……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有什麼后遗症。”她承认,在听到霹靂队这麼说的时候她真的有考虑过,毕竟他们的目的不就是要离开创纪元吗?但如果依照现实裡

米血公仔坐在铺好的床被上,突然转头看向被咢天的体温煨到快睡著的小橘子。“我想……小橘子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吧?或是咢天?”这对姊弟在现实中一个是医生,一个是研究人员,知道的事一定比他们多,虽然这麼做有点像是在利用他们,但与其他们这些不懂的人胡乱瞎猜,倒不如直接一点询问小橘子和咢天不是很好吗?

忽然被点到名,小橘子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了,她张著嘴打了个哈欠,慵懒的神情完全看不到一丝的惊讶。“没错,我们是知道一些,但我们毕竟不是开发小组的人员,也非创纪元的核心成员,知道的事情也都有限。”她就知道一定会被问到这些问题,所以一路上都用密频在和咢天讨论著,该不该把他们知道的事告诉纪念品他们。

最后的决定就是告诉他们。

“在游戏刚开发出来的时候我们的确是带了自愿加入开发研究的初期患者过去进行测试,除了是在测试告一段落后患者们会更加嗜睡精神不济之外其他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游戏也都能顺利的进行,但是在测试到强制驱逐这项功能时就出了状况。”她虽然隶於医疗小组,不过咢天可是研究组的小组长,再加上偶尔会跑来骚扰的海苔起司,在他们两个的交谈中小橘子多少会听到一些研究开发进展,况且就算不说,从自愿者身上她多少也能得知一些情况。

那些不甚乐观的状况。

“在测试中被强制驱逐的患者们在回到了疗养室后几乎都出现了身体不适的状况,精神也比测试前更差,甚至有几名在被驱逐后就急速的陷入睡眠期,精神脑波也几乎和末期的病患们差不多,而且快得让我们来不及反应,连抢救的时间也没有。”

想起那阵子医院中老是听到病危的警铃声时她到现在仍心有餘悸。

在进行测试前他们还能够拥有短暂的清醒时间,和一般人一样会说也会笑,虽然身处在医院中,但至少还能够移动自己的双脚到处走。

可是当他们从进行测试的房间内出来后身体状况却是每况愈下,一次比一次差,尤其是在游戏中被强制驱逐的患者们更是糟糕。

咢天解释著说。“因為强制驱逐是硬生生将正在连结中的脑波给打断,就和人在作梦一样,当你梦作了一半突然被打醒后大多都会產生一种知觉错乱,会搞不太清楚当下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若是正常人通常很快就会恢復,但对於要将所有的精神力投注在游戏中的毒苹果患者们而言这是种会害他们立刻失去生命的行為,而当初我也只知道这项特殊技能或许会由几名情况比较特殊的患者或是开发小组的人员下去执行。”

“那天行队他们是特殊患者?或是说创纪元的风纪们。”想到天行队手上及武器上都发出的黑色光芒,芯綺苡感到害怕地抱紧了辛契尔,身体也微微颤抖著。

在今天之前她对天行队还很有好感,但今天看到他们面不改色一一驱逐杀掉那些NPC玩家,转头又对他们露出和善表相,彷彿刚才那片屠杀不存在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害怕起他们。

“这点我们就不晓得了,因為我们并没有全程参与,也不晓得后来為什麼会变成这样。”在她负责的病患中她很确定除了银狱之外并没有看过天行队以及凡儿他们,所以不清楚挑选风纪的準则是什麼。

“為什麼没……”

“我们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整个研究开发过程只参与了一半就退出了,而我们会进入创纪元当起玩家也是因為那些事情。”小橘子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把萨兹的问题带过。

“至於霹靂队说真正玩家只要死了就能回到新纪元这件事是真的,不过或许也有可能会感染毒苹果症候群,但这机率很小,只是……”

小橘子突然又停下来的话让风语寧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有些急迫地追问。“只是什麼?”

蓝色的眼缓缓扫过每一张写满想知道后续的脸孔,咢天低下头,藏在雪衣下的手用力地紧握,然后他一个字一个字轻轻地说。

“一旦离开创纪元,就再也无法进入游戏中,随著程式一同埋入的木马病毒会在感应到玩家离开游戏后就开始发作,它不会去吃掉破坏其它的程式,也不会造成电脑的损伤,它的目标只有销毁存在电脑中的创纪元游戏程式。”他说的很慢,但每个字就像投进湖裡的石头一样掀起阵阵涟漪。

米血公仔睁大血红的眼,“你是说只要我们离开游戏后病毒就会发作,破坏掉创纪元的程式,然后我们的电脑中就不会存在创纪元这款游戏?”

“没错。”

“再重灌也不行吗?”听到游戏会在他们离线后就自动删除,萨兹直觉的就问了这个题。他们当初都有收到用来灌程式的工具,程式没了再重灌也可以的不是吗?所有的游戏不都是这样的吗?

但在他们询问的眼神中,咢天却轻轻地摇头。

一股温热不小心自眼眶滑落,即使身体早就被辛契尔的体温给烘暖了,可是咢天摇头的动作就像冷水,狠狠地自头顶灌下,冷得她直打哆嗦,“為什麼!?这不是為了毒苹果患者们创造的世界吗?设计者都没想过要是在游戏过程中万一患者们不小心断线了怎麼辨吗?这样的话他们要怎麼连结上游戏?”

“放心好了,他们不会有断线的疑虑,因為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他们把想加入游戏的患者们全都集中到一个地方,所以并不会有断线的可能,除非是有人去拔除连结器,否则进入创纪元的患者们是绝不可能断线的。”小橘子微笑解开他们的疑问。

就是因為早就有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将想加入计划的患者们全都集中到另外闢建的设施中,而利用游戏中睡著的时间离线再登入这一点也是海苔起司他们试了许久才试出了一个安全秒数,不仅是可以逃开政府规定的安全连线时间,也能够确保患者并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干扰。

从小橘子及咢天的话中,风语寧快速地反应回问,“那我们呢?我们这些真正玩家呢?是不是只要拔除连结器也能回新纪元?”他们和NPC玩家的差别并不大,所以会让NPC玩家断线的原因若套在他们身上也是可以的吧。

“如果家人有发现的话就可以。”

闻言,所有人都静默不语,因為他们都知道想等家人发现拔下连结器的机率是非常小。在新纪元中人和人接触的机会非常少,即使是和家人同住在一个屋簷下也不见得天天都会见到面,十天半个月才见到一次更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所以想等家人发现的话至少也得等上好一段日子,若是一个人独居的话恐怕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所以想离开创纪元最后还是得靠自己。

听了许久,纪念品将一些问题在心中重新整理了一番,最后她整理出了关於强制驱逐的重点。“也就是说,强制驱逐对於真正玩家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但对於NPC玩家而言是杀了他们,不仅是消失在虚拟中,在现实中也会死去。”其实她并不在乎在游戏裡待太久,因為就算它的条件再怎麼严苛且不明,总有一天他们还是有可能去完成,可是NPC玩家就算真的完成条件也不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因為只要一离开,他们就只能面对死亡,没有第二个选择,也绝对不可能有选择。

纪念品说出的这番话让小橘子和咢天沉默的低垂著头,间接回答她,同时这些话也让萨兹他们感到非常的震惊,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心头更是浮上了许多复杂又不知名的感触。

心裡又苦又酸的,感觉上好像有好多话想从喉咙冲出来,但却又不知道该讲什麼,所以萨兹、芯綺苡和风语寧三人阴鬱地低头,试图平覆翻腾不止的情绪,脑中不断迴盪的是许许多多的“為什麼”。

只是相较於他们三人不语的情况,整个脑袋已经被这些讯息给炸得乱烘烘的米血公仔在这瞬间爆发情绪。

他刷地一声从床被上站起来,彷彿把小橘子和咢天当成NPC玩家一般大声责问。

“这算什麼!?把剩餘的生命投入在游戏中,却又因為被强制驱逐逼迫不得不提早结束生命,那些NPC玩家到底在想什麼,这种虚拟的世界值得他们把命赔下去吗?创纪元美其名是為了他们创造,但实际上却是一颗毒苹果,外表美丽诱人,可是只要一吞下去后他们的生命也会快速的消失,即使是為了不要让自己带有遗憾的死去好了,难道他们都没想过,在他们决定进入游戏的时候遗憾就已经造成了吗?”他霹靂啪啦的说了一长串,不断地揣测苍玥是以什麼心情进入创纪元,就算懂,米血公仔也不想去接受那个让苍玥心甘情愿加入的理由。

咢天抬头看著气到连额上青筋都冒出来的米血公仔,见他一副不平的模样,他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苍玥,忽然间,咢天觉得他这坚强又愤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转念间,他将自己放置在与苍玥相同的立场,用自己的心情去说出那份说不出来的无奈。

“就算最后仍是造成遗憾又如何?总比什麼都还没做就死掉来得好,至少苍玥在死之前已经达成了他為自己所订下的目标不是吗?”咢天直直地望进那双红眼中。

虽然和苍玥认识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咢天却懂了苍玥的心情,而他相信其实米血公仔也懂的,只是他仍不愿意去接受苍玥死去的消息,更不愿去相信苍玥為何会进入创纪元的原因与理由。

因為苍玥之所以会进入创纪元的理由,有极大的可能是因為米血公仔也在游戏中,所以他才会选择来到游戏中和他见面。

怀抱著各种复杂不定的心情在冰洞中渡过了不怎麼安稳的一夜后,太阳才刚初升他们就全都自不安的睡梦中清醒,不仅是因為那些满是震撼的对话,有一半的原因是被从天未亮之前就突然不断急速攀升的炎热给热醒的。

他们站在洞外,惊讶於眼前与昨日不同的面貌放眼所及的不再是一片透白,而是彷彿被太阳给狠狠烘烤过的乾涸大地。

峡谷内别说是冰了,就连冰融化后该残留的水也没看到半滴,整座峡谷在一夜之间变得异常炎热,而且峡谷内的魔兽们也跟著在一夜之间转换属性,由冰属转為火属性,本来就已经够热了,再加上牠们三不五时就发出的火焰攻击,温度更是提升到一个极致,热到芯綺苡整个脾气都冲上来,一路上以勇猛之姿的冲到最前面奋力杀怪,电得魔兽们哀哀叫不说,也让其他人追得很辛苦。

怪并不是杀了就好啊,他们还得动手去拔牙割毛皮,必要时还要开膛破肚,好取出深埋在体内的核石,所以当他们取出所有有价值的物品后,一转头,地上又躺了好几隻,根本就来不及一隻隻处理嘛。

於是挖到有点火大的米血公仔和小橘子就一人捏一隻耳朵,两个人合力唸得芯綺苡整颗头低到不能再低,就算耳朵被捏到很痛她还是嘟著嘴一声都不敢吭,只得含著泪努力克制自己不被高温给影响,再次热昏头。

而且他们也终於知道為什麼这裡会叫冰焰峡谷了。

冰焰峡谷的气候是纪元大陆上反差最明显也是最大的地方,它可以在一夜之间从严酷的极冻气候转变為足以将人烤乾的炎热温度,而且连峡谷内的魔兽们也会跟著转换属性,完全适应了冰焰峡谷内的极端反差。

可牠们适应,他们就没辨法了。

当冰焰峡谷為冰属性时,他们还可以依靠衣物来御寒,即使动作会因為厚重的衣服以及寒冷而有些迟钝,不过目前為止影响还不大,所以在冰属性时他们的行进速度会快一些,因為一直活动的身体会让他们感受不太到冷意,但若是隔了一晚,峡谷变得像个火炉那般的话他们的速度就会大打折扣。

开玩笑,这裡的温度可是热让汗水连滴都还没滴出来前就消失无踪,要是在这种高温下继续打怪前进的话,依他们看,或许他们会死在这裡,而且不是被怪打死的,是被热死的!

所以纪念品和大家商量后决定当峡谷变热时就尽量待在山洞内,看是要睡觉、拔脚毛、脑袋放空都可以,等太阳快下山时再前进。

於是他们一行人就开始过著一天赶路一天无聊放空的日子,好不容易终於在十天后走出了冰焰峡谷,来到了最接近北大陆的城镇。

库尔基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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