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北国A市,依然有着料峭的寒风,我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大衣中,大大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粉色的口罩上面印着海绵宝宝,和脚上踩着的七公分的高跟鞋极不相称。廖志远说我这些御寒的装备足够先进了,堪比当年的老蒋。我说,你可别把我比作当年的老蒋,老蒋装备那么先进不还是失败滚到台湾去了,你还是把我比共产党吧,虽说叫土八路,但人家能赢天下啊,我要是初战不告捷,就都怪你这乌鸦嘴,小心你的小命。
我肚子上绑着的是廖志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到的热水袋。一天早上,廖志远像往常一样,六点钟在我宿舍楼下等我和他一起跑步,这个习惯从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有了,到现在也十几年了,难怪他的体魄那么强健。每次和他调侃的时候我都说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他总会回一句,爷这样也总比那些四肢既不发达,头脑还简单的人强,每每这时候,我就真无语中了。我的确是个头脑简单,四肢还不发达的人,和廖志远恋爱的这三年我还好多了呢,不管刮风下雨,他都会准时的来等我和他一起跑步。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是不情愿,但后来坚持的时间长了,渐渐的也成了一种习惯,要是早上不跑步,总像缺了点什么。那天早上,由于某些特殊情况,我的肚子剧痛,我让室友下去告诉他今天肚子疼,不能和他一起跑步了,这大哥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肚子疼,狂奔着跑到学校附近的一条商业街,就为买这个能储存电量随时给水加热的热水袋。学校附近的商业街毕竟小,商品的数量也有限,廖志远就打车跑到了市中心,买到了这个水袋。他回来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不是那么疼了,但是这个热水袋我一直很好的保存着。
我手里攥着一大把简历,在人山人海中缓缓的行进。如果我放松自己的身体,肯定不会倒下,而且还会很好的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因为我被前后左右的人死死的夹着。我曾经和廖志远说,中国的计划生育国策该是一项多么英明的决策,要是能把内容改一改就更完美了。他说怎么改,我说把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儿改成十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儿。廖志远说那怎么生,难道每个人只生十分之一?这可是个大命题,比克隆还难的大命题,科学家要把它研究明白了可真要好好的费一番脑筋。
我抬头使劲的往摆着桌子的那边看,目测一下,大概有五六米远吧。可是现在对我来说,这五六米的距离,可甚是遥远啊,不比香港回归祖国容易。可是那也要挤过去。此刻,我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句话来: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这话是谁说的来着?不记得了,反正作为现在往前拼杀的座右铭就对了。
我充分发挥了身材苗条的这一优势,在人缝中左右穿梭,像是酒吧中跳舞的舞女扭动着身姿,毫不容易挤到了一个桌子的前面,但是前面排着队的人让我看不清这家单位到底是招聘什么的,那怎么办?先排到再说。
我左等右等,终于明白了世界上最漫长的事情就是等待这句话的含义了。轮到我了,我往桌子上定睛一看,当时就崩溃了,人家招的是母婴用品市场开发经理,和我八竿子都打不着,我要找电视台!!!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奔着下一家就去了,就在转身走的时候还听见桌子后面的人说:“哎,又是一只无头苍蝇瞎乱撞!”我此刻真想回头问问他这一上午遇到多少只无头苍蝇了。想到周立波讲的一件真事儿,上海有一家商店前面站了一个男人,后面有一个人看到这个男人站在那儿,也跟着那个男人的后面站着,后面的人看见有两个人站在那儿,也跟在后面排起了队,就这样,队伍越排越长。过了一个多小时,最前面男人的妻子从商店中出来,这男人回头一看,哇塞,这么多人,他对后面那些人说:“你们都是来接媳妇下班的么?”哎。
我左闪右钻,终于投出了十几份简历。这十几家单位有几家电视台,有几家广播电台,还有几家是大企业自己内部的电视台。哎,我已经把姿态放的不能再低了,就在几个月前我还没有出来找工作的时候,目标可是凤凰卫视啊,如果实在不成芒果台也行啊。
想起前两天在网上看到的“最牛简历哥”,一个月之内投出去几万份简历,绝对让我肃然起敬,如果除去他在网上投出的电子简历,剩下的纸质简历应该也有很大的一笔数目吧,这一大笔的简历都是在今天这种火爆的招聘现场投出去的话,这哥们就是死也没什么遗憾的了,简直太牛了。
下午两点四十二分,在历经了五个多小时的战斗之后,我成功的挤到了招聘大厅的门口。在走出招聘大厅的时候,我心说,拜拜喽,但愿这是我参加的最后一场招聘会。
我从我的仿CUCCI手袋里掏出手机,五个未接来电,三条未读短信。我想,我李诗诗混的还真不赖啊,这要是哪天我想不开的时候跑到个没人的地方自杀,总不至于没人给我收尸吧。打开电话我发现,这电话是廖志远打的,短信是廖志远发的,我的祖宗,要是哪天我是因为这大哥给抛弃了才去自杀的,那可真是没人给我收尸了。
我看了看短信内容,无非都是问我情况怎么样,招聘会现场的人多不多,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对着我的杂牌货没好气的喊了句“廖志远”,手机屏幕显示出了拨出状态,杂牌就是好,功能多啊,潘茹那狗日的吃了好几个月泡面攒钱买的苹果都不能上QQ,还是杂牌来的实惠。
“怎么样,我的贱内,招聘现场人很多吧。”廖志远不改他那张嘴闭嘴都得罪人的优良作风,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怎么的呀,廖大官人,合着你倒是有工作了,吃喝拉撒睡经费有着落就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是不是,您能不能也体谅体谅我们这贫下中农。您说您不陪我来也就算了,还来了句现场人很多吧?貌似你很期望现场人很多,来显示一下您在就业形势一片紧张之时还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很开心是不是?”我整整在人群中挤了五个多小时,还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现在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状态,饿的也是饥肠辘辘的,马克思不说么,物质决定意识,我现在都快饿死了,说话自然也柔情蜜意不起来,便把这一天的劳苦都发在廖志远身上。
“好吧,好吧,我亲爱的夫人,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然后带你去馄饨馆好好搓一顿。”
“廖志远去死吧你,还带我去馄饨馆,你怎么不说带我去馒头店吃馒头啊你。你还是不用来接我了吧我看,你连个坐骑都没有,来接我最后不还是要和你一起坐公交回去么,我还要在这凛冽的寒风中等你那么久,好了,不说了,手都快冻掉了。”
挂断电话,我快步走向公交站台。站台上已经零零星星的等了几个人,有几个,看着装,应该和我的番号一样,待业一族,肯定也是刚刚从招聘现场出来的,而且还肯定是应届毕业生。那面孔,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着装只能看得出他们是极度渴望接近成熟,但是举止神态表现出来的却是不谙世事的躁动和急于张开双臂迎接挑战的急迫。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其实现在的状态也就等同于毕业吧。基本上没什么课要上了,找工作的拼命找工作,考研的每天都在自习室挑灯夜读到后半夜,立志成为公务员队伍中一员的也在努力的奋斗着,搬出学校在外面租房子的学校也都默许了,反正只要大家都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学校就心满意足了。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宿舍,真有种想哭的感觉。在大厅站了那么久,连暖气都没有,冻的我脚都木了,能把这两只残脚拖回来太不容易了。
在和廖志远简单的到拉面馆吃了碗拉面后,我又和他马不停蹄的赶到静水缘小区看房子。我们两个和潘茹陈彬他们小两口在静水缘小区租了个房子,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破费,但学校过十一点就又断水又断点的,最重要的是还断网,这不是要人命么,我们这几个月的事情超多,这明摆着什么都做不了,没办法,就只能几个人在外面合租个房子了。
潘茹和陈彬虽然不是同学,但却是一个学院的,潘茹学的是健美操,陈彬学的运动训练学,要是不细抠起来性质都差不多。他们没有找工作,而是多方集资,准备开个健身会所。他们的市场计划是先在我们市开个小的,然后赚点钱了再在本市开连锁,最后推向全省,全国,然后是全世界,让胡锦涛奥巴马都成为他们健身会所的会员。每次和潘茹陈彬他两个一起喝酒都会这么说,现在听的我耳朵都快起老茧了。
廖志远学的是法律,而且学的还挺不错,他是他们系四年一等奖学金的得主。这大哥,博闻强识,什么东西基本上可以过目不忘,这优点可真不是他学了法律以后慢慢历练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听他和我吹,他小时候上语文课睡觉,老师把他叫起来训他,没等老师说几句,他说老师这课文我会背了。老师想我今天新讲的课,还不超过十分钟,你敢说你会背了,小子,那就背一个。廖志远把课文从头背到尾,一字不落,老师无语了。大四上学期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到了工作,在本市的一家律师事务所,还签订了一份为期五年的用工合同,从五月份毕业廖志远就可以去上班,而且薪金还很高。
我嘛,用我妈的话说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从小到大,接触过很多东西,但是没有一样精通的,高考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报了播音主持,还阴差阳错的被录取了,但是这年头,主持人也基本饱和了,想找到自己满意的工作,难啊。
下了车,往静水缘小区走去,陈彬潘茹早已在那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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